那月跟著帶路的琴酒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長桌對面的女性并沒有發現單面鏡后面多了兩個人烏丸蓮耶一向把自己的身份隱藏重視得很好,和下屬見面都要隔著灰蒙蒙的單面鏡,那月樂得省事,他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年輕boss施施然坐到唯一一張真皮座椅上,屈指輕敲桌面,一旁的琴酒收到指令后上前一步在占據整面墻位置的鏡面玻璃上操作,三兩下打開了聯通單面鏡內外的通訊裝置。
琴酒沒有特意觀察赤江那月的表情,他知道對方明明是第一次來這座所有設施基本都獨立于其他分基地的囚籠,卻對這間會議室的設施抱著熟稔的態度,光是這一點就很奇怪。
畢竟一般來說,這個地方只有先代boss和他這種心腹才能進入,不過琴酒轉念一想也釋然了,卡路亞既然在二十多年前就加入了組織,不知道這么多才不正常。
他倒不是沒想過卡路亞會不會也和貝爾摩德一樣被做過實驗,才會看上去青春實則內里朽爛,只是這個可能性并不高,尤其是在琴酒想起自己從前確實是有在貝爾摩德身邊看到過幼時的赤江那月其人后。
二十年前,琴酒還沒有這個代號,只是組織里有天賦的少年殺手而已,那段記憶對他來說寡淡又無趣,琴酒本人同樣不是喜歡緬懷過去的類型,所以時隔這么久他才徹底想起來。
仔細回憶的話并沒有什么好說的,他們之間既沒有劍拔弩張也沒有所謂爛俗的救贖情節,琴酒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里只記得貝爾摩德身邊似乎有過一個紅眼睛的小瘋子,對他來說,那的確是個不重要的插曲。
要是那個小瘋子真的是小時候的卡路亞,琴酒就更不驚訝對方會當上組織現任的boss了。
黑澤陣今天的任務目標本來是那棟樓里的某個議員,之所以說是本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任務被搶了。
瞄準鏡里,沒有拉上窗簾的房間中央背對著他站著一個矮小的人影,目測年齡在國小低年級范圍內,臉側的碎發被血漬黏連著,舉起的手心里正捏著他任務目標的脖子。
五分鐘前,蹲點了半小時的黑澤陣發現那位議員忽然拉開窗簾,他剛想趁好機會收割目標人頭,大腹便便的議員先生就從背后被捅了一刀,幾百碼外的黑澤都能看到染著血的刀尖直接穿透了議員先生的腰腹。
不知道是不是行兇者故意為之,議員先生被捅穿的地方剛好是腎的位置,不過在看到兇手之后,黑澤陣劃掉了這個猜測。
他估算了一下,對方捅腎可能只是因為個子太矮。
發現目標被搶先后少年殺手也打算撤了,他是不介意撤離前順手把那個奇怪的小鬼殺了,可惜組織的代號成員貝爾摩德給他發了消息警告他不能對那個小鬼動手,還要他忘記自己看到的一切。
黑澤陣相信,要不是因為他過段時間也能拿到代號,殺人的天賦還是那位先生都親口稱贊過的高超程度,貝爾摩德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對他僅僅停留在威脅上。
估計直接來殺了他滅口都說不定,不過到時候死的是誰就不一定了。
他低頭看了眼郵件,再抬頭看回房間里的時候,發現那個議員居然還沒死,面如金紙在小鬼手里抖個不停,這倒是稍微引起了黑澤陣心里的一些興趣,他想順便看看小鬼要怎么殺死自己的目標。
根據黑澤陣后來在心底認定那個一面之緣的家伙是個瘋子這一點,不難猜出他看到了什么。
哪怕黑澤是在組織長大的殺手,后面的畫面血腥程度也有點超出他想象畫面了,在那之前,他都不知道一個體型肥胖的中年男人可以流出那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