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沃檀被那一口給炸得沒了神,看模樣,應該連抱她的是誰都不知道。
景昭的衣襟被牢牢抓住,懷中姑娘的一張臉嚇得沒了血色,身子還在微微顫栗。
“莫怕,莫怕”景昭拍著沃檀的背安撫。
衣襟有了濕意,想是她嚇得狠了,竟冒了淚花兒。
景昭一邊撫弄著沃檀溫聲安慰,一邊看了看那蛇。
細長尖尾,腹背生著花斑,應當是被那蜜桃的香味給引過來,才誤咬著了她。
萬里收起匕首看了看“王爺,這蛇有毒。”
可不是有毒么,沃檀牙齒開始打顫,整個人有如發憷的幼鹿。
隨行的御醫過來看了看,愁得直看景昭臉色“王爺,這荒野的山蛇毒液不一般,怕是,怕是不那么易解”
景昭想了想,摸出一粒藥丸來,化水正要喂給沃檀時,被秦元德伸手擋住“這是何物”
“六幺門的丸藥,道是可解百毒。”見秦元德仍有疑竇,景昭只好說得更細些“往前,檀兒親手給本王的,秦都帥無需擔心。”
在旁的田枝也幽幽出聲“都帥,這確實是六幺門的六冷丸。”
至此,秦元德才沒再多加阻攔。
果然喝下那藥后,沃檀僵硬的身子,青白的嘴唇逐漸好轉。除了被咬的右手還發著麻痹外,經御醫探脈,無有大礙了。
恢復知覺與清明后,沃檀這才發覺自己爪魚似地扒著景昭,把人家衣裳都哭濕一片,衣紋更是皺得像小伢兒裝口水的飯袈。
她慢慢從景昭懷里退出來,吸了吸鼻子,有些難為情。
見她怏怏不語,景昭亦知她心中別扭,便也沒再多問,只騰了馬車讓她休息著,便去忙旁的事了。
田枝挨著挨著擠過來“原來你上回偷東西,是為了他”
透過風兒拂起的車簾,沃檀見到在臨時搭起的遮陽帳下,正與人議談事程的景昭。
看著,應當是在布署尋到墓穴之后的分工。
但他雖人隱有病氣,說話卻不疾不徐,幾時都是眉清目朗的好神態。那點點碎陽落在他唇畔,愈發顯得整個人翩然又清澈。
不聽沃檀答話,田枝又切切道“男人可是條條路上的絆腳石,尤其他這樣位高權重,還跟咱們是敵對關系的。關鍵時刻,你可別色迷心竅,一意孤行。”
這番字腔咬得格外重,不難辨的是,當中含著濃濃的警告。
沃檀不耐地轉了轉臉,卻在目光收回的那剎,瞥見立于不遠處的烏漁正對著景昭的背影,徐徐將手給捏緊了。
不久后隊伍整肅,重新出發。
病秧子這時候不是滿嘴糊弄的臭男人了,說話丁是丁卯是卯,說只剩十來里就只剩十來里,不是什么望梅止渴的假意安慰。
翻過山嶺,人煙俱清。
百里外不見人家,只聞暮鴉在暗影里低聲啼叫。
這地界,實在荒涼。
而那所謂的舊朝古墓,竟是一座掩于荒草之中的銅墓。
那銅墓造型有些奇怪,雖整體為環形,邊上卻都冒了些尖角來,活像沒掩好的鳥窩。
沃檀因為手還痹著,便坐在馬車中看外頭的動靜。
墓穴之前,接并了幾張香案,上頭擺放一應香燭金紙,鮮果祭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