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怔了怔,一夜夫妻百日恩,原來是這么個用法么
大胸無點墨可怕的,是一本正經的生搬硬套。
景昭雖被她這滿腦子歪理謬論鬧了個啼笑皆非,但“夫妻”這樣的字眼,卻令他目光柔軟,眼神一陣動容。
他捉住她的手吻了吻“族長今日尋了一劑苗方,午時我服用過一劑,暫不宜行\\房。”
關鍵時刻,沃檀腦子轉得齁快。不過眨兩下眼的功夫,她便知道方才那宗事兒過了。
沃檀近乎逞心如意,那什么夫呀妻呀的話,也不過就是信口說說而已。
大事當前,誰有閑心睡男人她是那樣拎不清的人么
但不睡男人,睡覺還是要的。
這些時日她與這病秧子王爺同床共枕,毫不避諱。但有些奇怪的是,秦元德竟啞了火似的,再沒有耳提面命跟她說些奇怪的閨譽之話,甚至她故意當眾和病秧子親昵,他也只是默默避開眼,不像先前那樣大動肝火。
這晚熄燭松帳后,沃檀心里藏著事兒,免不得多翻了幾個身。
景昭抬手替她掖被子,干脆開了話頭繼續聊道“若出了這寨子,檀兒打算如何”
翻身的動作停下,沃檀縮了縮腿“什么”
景昭也不避諱,直接指了句楊門主,且有意無意地提起道“檀兒既與那苗族圣女有交情,可知苗族勢大”
天下苗人眾多,湘地尤其。若他們能安全離開,屆時這事捅出去讓湘地苗人知曉,怕是那位楊門主,有得要焦頭爛額了。
聽過景昭的提點,沃檀撇了撇嘴“誰說我要對付門主了六幺門人打從加入的那天起,生死就都由門主說了算。”想了想,她又擠兌道“我知道你居心不良,你別當我傻,別想挑撥我們關系。”
她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咬牙切齒,這般言不由衷,委實太不走心。
或說在他跟前時,都不太走心。
她下意識對他存有警惕,卻到底,又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樣設防。
她生于市井,混跡江湖,來來去去的人生邏輯,左不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罷了,可若銜恩,若遇情,又當如何
處理起來,到底無章可循,到底稚拙了些。
景昭無聲微笑,并不戳穿沃檀的話。
既回京在即,她在想的,他也在掂綴。
不論東宮、陳府、或是六幺門,幾頭狼與狽的結合,便是彼此都會留幾分提防的余地。這般的勢力結合長久不了,也難以穩固。
待此間事告一段落,旁的事,便是時候張羅起來了。
已近丑時,山間的星子格外亮堂,鳴蟲聲也更為多樣。
同榻而眠的沃檀為了不再繼續那話題,腦袋一歪開始裝睡,極度安分。
景昭有心逗她,便也側了側身子,湊近去撫她的眉,眼,睫。
他動作極慢,而她分明癢觸難耐,卻還要維持勻長得不像話的呼吸。
景昭在她額間輕點了一下,目光如水。
他不畏難,愿意迎合,也可以耐著性子揣測。但總不妨礙徐徐圖之時嘗點甜頭,推一推當間的進展。
天光說漫長也漫長,要論轉瞬,三四日也是眨眼便過。
這日午晌,沃檀于眾目睽睽之下尋到景昭,道是自己尋到了辟那障氣的方子。
若問她因何知曉這方子,便是靠了個涂玉玉。
也有這樣巧合,涂玉玉身為黔地苗人,祖地竟也有這樣一片障氣,故腦中還有些相關記憶。
為了這方子,二人摸摸索索幾天。調好之后還特意問人借了家禽,綁好繩扣去試,最終獻出一批可靠的藥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