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小心翼翼的扶住她,感慨道“怪不得明山公子會這幫西北細作真夠狠的”
“可見這批刺客抱著十足的殺心,他們藏在船上一刻,我們就一刻不得安生,所以一定要徹查。”
“要,怎么查。”楚熹仰起頭道“冬兒也查嗎”
謝燕平輕輕“嗯”了一聲,對冬兒道“勞煩你去一趟花廳。”
冬兒有些怕,扭頭看向楚熹“小姐陪奴婢一起去吧,奴婢自己不敢。”
冬兒今年十七歲,從楚熹有記憶起就陪伴在楚熹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她如果是西北細作,那未免太可怕了。
楚熹握住冬兒的手“沒事,我們過去看看。”
花廳里人滿為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滿臉的驚惶,生怕被錯殺。
老爹坐在上位,見楚熹領著冬兒來了,臉頓時拉的老長“恁們是被刺客嚇瘋了,我家三兒也要查”
謝城主笑著安撫道“光顯兄別急,這丫鬟總歸是要查一查的,若真是叫細作藏在楚丫頭身邊,那可如何是好。”
“哎,查吧查吧,三兒恁過來,別同他們擠在一塊。”
船在江上,人在船上,刺客一擊不中,立刻就逃的無影無蹤,一切與刺殺之事相關的證據盡數拋入沂江,隨著洶涌的水流消失不見,故而只能將眾人扒光了衣服,檢查是否有舊傷又或習武的痕跡。
冬兒倒還好,她一個姑娘家,從小生活在安陽府里,通身找不出一塊傷,那些侍衛可就慘了,不僅要查,還要被百般盤問,直到洗清嫌疑。
折騰到天亮,連一根毛都沒找出來。
謝城主真是納了悶,一個勁念叨“這怎么可能呢,這絕不可能”
老爹倒是滿臉無所謂,伸了個懶腰道“我是不管了,這船上有刺客,不好換一艘船嗎,三兒,咱們走。”
謝城主忙叫住他“光顯兄,光顯兄”
“又做什么,我家的人不都查過了嗎恁怎么沒完沒了的”
“不是,這批刺客既然是沖著寧城主來的,那他寧家的船上,難保不會有細作,寧城主眼下猶如驚弓之鳥,怎么都不踏實,你看能不能將寧家人安置在你那邊。”
老爹笑了“這有什么的,讓他們過去就是了,也好叫薛公子安心養傷。”
楚熹一怔,有些詫異地看向老爹。
老爹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一笑,仍然是坦坦蕩蕩。
楚熹嘆了口氣,暗道自己疑神疑鬼。
老爹或許是看她這一晚上心不在焉,想使她安心而已。
眾人既要換船,又是一番大動作,楚熹先安頓下來,忙命隨從去打聽薛進的傷勢。
冬兒不禁道“小姐這是做什么呀,讓謝家知曉了可怎么是好。”
楚熹當然知道不好,她雖下了決心要和薛進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但薛進性命攸關之時,她又豈能像個陌生人一般坐視不理。
薛進在楚家的船上,隨從很快打探到了消息,那隨從知曉楚熹和薛進的往事,故而吞吞吐吐道“薛公子傷勢太重現下,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大夫說,要看能不能挺過這幾日。”
意料之中的結果。
消除炎癥就沒事了。
楚熹夜里一直在琢磨如何給薛進的傷口消炎,倒也不急。
只是在聽隨從回話的那一瞬間,她忽然懷疑是謝燕平暗下殺手。
不然此事根本解釋不通。
梁家遭遇的是水賊,上百名高手生生殺進船艙,反觀寧家,在滿是親信的船上,憑空冒出幾個摸不著影的西北細作,謝家雞飛狗跳的查了一夜,卻什么也沒查到,若說包庇自己人,倒有幾分可能。
而且在船上動手,輕易便能栽贓給西北細作。
可謝燕平不會那樣做。
即便他有一顆真心,那真心的分量也比不過安陽,他不會冒著可能破壞這樁婚事的風險,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刺殺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