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出一只大狗,駭人得很我以為那就是元兇了,誰曉得她說不是,教我再細細看它的嘴里。有團血肉模糊的什么東西,鬼知道是什么,臟得要命但下午早有人傳來消息,說那邪鬼已經被捉去,中邪的人們也都好起來,我自然是把錢給她結了”
“您可并沒有告訴我,您雇傭了其他人。”
“嗨,本就是誰做的來誰去做的事兒仙長您好生辛苦,趕緊帶著孩子早點歇息罷我呀,也算是了一樁子事兒咯”
凜山海也不是為了賞錢,他只是覺得,不值。
灰頭土臉拿命換來的交代,在當官兒的看來什么都不是。無數平民百姓的苦難,在他們眼里從不是什么提的上飯桌的事。
他心灰意冷地出來,深深嘆了口氣。休息一晚,明日就該啟程了。再住下去,恐怕所有的家當都要砸在這店里,預備著打道回府了。
這時候,有什么暗器被丟向這邊。山海抬手便接住了。雖有些煩悶,但察覺到它,并不是件難事。
是個袋子。
把袋子在手里晃了晃,山海覺得沉甸甸的。雖少,卻不像是碎銀子,可能是金也說不定。
“你拿去罷”那雪硯宗的弟子也憑欄倚著,“我只算是撿了便宜。能把它引出來,也算是你的功勞。”
“您自個兒收著罷。您知道的,若是到了我手里,我也不會用。”
山海將袋子遞過去,慕琬卻不買賬。
“那是自然。你要是用了,我倒還不會給你。”
看來她也知道,這些錢真被山海收起來,定會換了碎銀銅板,分給農區的窮人家。至少,寡婦的房子和養栓子下半輩子的錢該誰賠償,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你,說你是雪硯宗的弟子。”
山海將錢袋收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起她。他這才注意到,連這位俠女的發帶上,都淺淺地印著那種門徽的雪花圖樣。而她臉上的那塊淤青,已淡了很多,不細看是覺察不出的。
“還能騙你。”
“冒犯了但雪硯宗的宗主早已不再收徒,莫非你是再傳弟子”
“不”她打斷他,“我是他的徒弟,也是關門弟子。自我以后,他確實不再收徒了。”
“那我前些日子聽聞”
“不瞞您說,我問你尋的人,確實是他老人家。您出身名門正派,為人光明磊落千仞無枝,我已看在眼里。若是外人,我定不會承認此事的。”
說到這話,他隱隱覺得慕琬的眸中淌了些別樣的感情。雖然只是一瞬,這神情緊接著就被她掩藏起來,就像拐了彎兒躲在葉下的露水。但山海對這種心情無比熟悉,他對于自己的師父與師娘,也正是懷著這樣的一份感情。
眾生皆苦啊。
“凜道長好大的艷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