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放開我讓我過去夠了,放手啊”
她的高喊帶著震怒,顯然已經能猜到發生了什么。即使沒有,也可以從血的氣息判斷出來。可她不信這個邪,她非要親眼看看,舟皿卻偏偏不讓她這么做。她從一開始地抓撓掙扎到逐漸失去力氣,隨之而來的悲愴感剝奪了她的精神,讓她在頃刻間變得無力、空洞。
不爭氣的眼淚從舟皿帶著無數血痕的手中淌了下來。
“為什么不救他你明明可以的,不要管我,你為什么不救他”
明知自己沒有埋怨的立場,她卻依然止不住地哭嚷著。
舟皿靜靜地說“她本就是沖著長弓去的。且不論我有沒有保護他的義務,我只問你,你已經知道了真相,就算他活著,你還能像之前那樣心懷感激地面對他么”
舟皿的話很直接,很刺耳,卻是實話。只不過在這個節骨眼上說出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狩恭鐸笑著搖了搖頭,緩緩地鼓起了掌。
“真是一出好戲。不愧是白姑娘,不愧是紅玄長夜推薦的人選。”
這個名字山海他們已經聽到想吐。凜山海看了一眼地上的殘肢斷骸,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他見過許多生離死別、許多為孩子赴死的父母、許多前天見還好著,轉眼便命喪黃泉的人。可見得多,從來不意味著習慣。
也許還不夠多。
葉月君提著箭飛快地躍身場下,沖到了張長弓的面前。她先回過頭,對舟皿說
“把她帶走哼我幫得到你,就知道你不會幫我。”
“你要責備狐貍的狡猾嗎我說的也是事實何況我也只是在狗場外才第一次見到你,我又何必對你無條件地信任憑你幾百年前是妖怪我與涼月君有約在先,我會優先檀姑娘的安全,抱歉了。”
葉月君沒有同她廢話。她跪在地上,任由蔓延的血跡濡濕衣裙。
“小張”她抓起尚還連在他身上的另一邊手臂,“你聽我說,你不會有事那狐貍受我同僚所托,會保護好檀姑娘的安全。”
張長弓躺在血泊之中,睜大了眼,望著千瘡百孔的天花板。
這或許是過去無數奄奄一息的妖怪,臨終前看到最后的景色。他試著張開口,還能發出聲音。于是,他用盡全力將體內的空氣擠了出去。
“我知知道。當年,在她、她故居有個走無常想替、替她她養母,翻案,但是沒有人”
“別說話了”葉月君急得吼叫,“說得越多血流得越多別說了留著當著你女兒的面再說吧”
“她、她不認我我這個爹。我不,咳、咳,不配”
狩恭鐸靜靜地站在一旁,冷冷地咋舌。之前的匕首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從袖口抖出一支小小的瓶子,用拇指撥開蓋子,將一種無色無味的藥水灑在刀刃上。
然后,他小心地吹了吹。
“要做什么”白姑娘歪頭看著他和他手中的刀。
“鏟除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