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再強的妖也擬不出人的氣息,只能讓自己無限接近于不存在。倘若你眼睛是盲的,你便能分辨出接近你的到底是人是妖。而隱藏氣息的妖,只要腳步夠輕,能讓你毫無察覺。”
“你知道的這么多呀。”
“也是后來才知道的我走過了狠多地方,發生了很多事。”
“那你繼續講給我聽呀我一年四季都只能在這里,走不開,很無聊的。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木棉突然抓住他的袖子,質問似的說,“你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這個問題像是他深思熟慮一番的,虧木棉還期待了一陣。得到這樣令人失望的答案,她理所當然地發出一陣唏噓。不過很快,男人又說
“但不論人還是妖怪,都喊我是半妖。”
“我聽說過。”木棉若有所思,“但不好聽。名字呢總有名字吧,你一直沒告訴我。”
男人有些猶豫地說,他不喜歡他的名字。但看在那半桶水的恩情上,他還是告訴她了。實際上他也有些意想不到,只是木棉姑娘一直催他講故事,他推脫了句,嗓子都干了。沒曾想,她真從這片貧瘠的大地上尋來了水。
“瀧邈不難聽嘛。”
“你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木棉又叉起腰,大聲說,“我活了好幾百年,可明白了”
“怎么說呢。給我這個名字的那家人,對我不好。你居然活了這么久嗎這幾百年里,你都是一個人生活”
瀧邈這么問她。于是木棉嘆了口氣,露出些不屬于這種樣貌的老成。
“也沒有。以前我有許多兄弟姐妹在這里,它們都是花妖,這一帶很熱鬧,也有一些人類與我們生活在一起。但大概二十多年前吧,大家都消失了。”
“為什么”
“我不知道。”木棉坦然地說。
“不知道可你這些年,不是從未離開這里嗎”
兩人走到屋子里。木棉翻出一個豁口的碗,隨便用水涮了涮,又新倒進去一點,遞給了瀧邈。他接過來以后,木棉才回答他。
“在我能活動的范圍里,有兩處水源。一處離得近些,是一道一望無際的江河。我遠離本體太久,泛渴了,喝了些喝水。當我回去以后,這里便只有我一人了。”
“噗”
瀧邈把剛喝進嘴里的水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