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壓迫感從脊椎蔓延而上,她感覺自己身后不是站了一個人,而是一座隨時會傾塌而下的高塔。它勾起手,用力扼住她的下顎,另一手突然從身后悄無聲息地抄起她手中的陌刀,一別而下。憤怒與恐懼雜糅在一起,腳下沉重無比,像是被木樁狠狠釘在了地上。或者說,她整個人就像這樁子一樣,深陷驚悸的漩渦。
它像是掂量玩具一樣,僅用指尖就將刀轉了兩圈。又像是覺得沒什么意思,便隨意撒開手,任由它倒在地上。傲顏本想沖上去接住,但整個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般,盡管沒有。
陌刀下蔓延出紅色的血跡,從中傳出臨死前的人的哀鳴。
她居然跪在地上,用力抓扯著自己的頭發,眼淚被某種旁人看不到的幻覺逼了出來。她像祈煥一樣,別人卻不知發生了什么。或許,能讓她如此崩潰的事,也是能想來的。對于蟒神而言,這部分也沒什么值得展示的必要讓她獨自痛苦就夠了。
“那就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吧你們應該知道,赤真珠,多取于竹節,魚腹,實則還有蛇腦。”
說著,它望向自己的真身那安靜得可怕的巨蟒。
“如果你們想要,就自己來拿。”它笑著用食指在太陽穴邊轉了轉,似是在挑釁。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兩把刀,兩位走無常的力量,更多人的絕望然后呢”
白涯的語氣壓得冰冷,發出簡單的質問。然后,他又重復了一遍。
“你到底想要什么”
摩睺羅迦沒有走動,只是平淡地望著他,微微笑著
“你倒是腦袋空空,反令我一時無法下手。我是很佩服你這樣無所畏懼的人呢。將生死置之度外,無悲無喜,無牽無掛也無滋無味。”
“我原先以為,你是為了揭露祈煥的家事,來讓我們對他另眼相看,以做離間。但我現在發現,這可能只是附帶的而已。你像對付所有人一樣,讓我們陷入驚恐與慌亂之中,擊破每個人的意志。害怕秘密被暴露于光天化日的,你將之揭露;畏懼孤獨沉浸在心結之中的,你將之淹沒。”他靜靜托出自己分析的結果,“因為你或許已經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聯,不是你所能輕易摧毀的東西。”
“哼”
它難得沉下臉,竟沒有反駁。善于窺視秘密的人,被推論的手段理出自己的目的,對蟒神來說也算難得。它有些佩服,但視其為挑釁。很快,熟悉的笑意再次掛上了摩睺羅迦化身的嘴角,他用甜蜜的語調,配合著陰冷堆疊的啞聲說道
“但我會在你們彼此面前緩慢地逐一打破”
這是精神的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