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東西,任憑它再怎么堅固,只要有裂痕便意味著脆弱。所謂千里之堤潰之蟻穴,說的便是這個道理。而這樣的裂痕是蟒神從人的內心深處所挖掘出的,即使一開始也只是淺顯的、轉瞬即逝的念頭。內部的傷痕比外部更加隱蔽,因而也更加危險。它會完成這樣有來有往,有如冷冰冰的鏡面般無情的折射,讓恐懼的種子在每個人的記憶里滋長,澆灌以血,滋養以肉,直到探出悲戚的芽,綻放絕望的花,卻散發著凋零的之味,直到它彌漫到四肢百骸,滲透骨髓,又掘之不現。
這樣的邪神在這樣的花海中縱情高歌。
它要的只是這樣而已。以人類的心思去揣度不屬于人間之物的思想,本就是說來可笑的事。白涯在提問的那一刻時,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那巨大的蟒蛇,如何鑿開它的頭部別說是它活著的時候,就算它是個死的,恐怕憑借白涯的彎刀或是傲顏的陌刀,也無法輕易切開。它是如何將這樣龐大的身軀藏在人間的或許一直都是這樣,潛伏在深山老林之中,挑選著合適的,像楚天壑一樣的人作為代理。如此看來,他的確是最佳人選擁有漫長的生命,無需再勞心費神地尋找新的軀殼。
他還活著嗎他又是怎么想的或許從某一刻起,他已不再是他了。
“你們對他一無所知。”它嘲笑著,用他的軀殼。
接著,它又在眾人的無聲中將目光投向祈煥。
“你們的家族,所直接間接殺害的真的比死于我口之人更少么你不敢猜,只是裝傻罷了,也只敢裝傻。像你們這樣的,我見了太多。知道他們后來都怎樣了么他們都付出了代價,你也該一樣該為你父親還愿了。”
“咳、咳”祈煥開口,發出一陣嘈雜的咳聲,他撐著腿站起來,“夢中的契約,在你眼里也是有效力的嗎”
“你認為他那時還分得清虛實么他若認定,那便是真實呢”
畢竟誰會覺得野獸般相殺相弒的血景是現實中可以毫無征兆就發生的事呢
“好那他答應了你什么”
“沒想好呢。”蟒神攤開手,“但你不必償還,父債子償是你們人類的觀念。很簡單,我只需要把給你的拿回去。只不過這么做的話”
兩人目光相碰。
“你還會出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