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您接著說吧”
“我不想再忍下去,是因為他帶了別的女人回來。我鼻子靈啊,知道他身上除了酒味,多數時候還能聞到青樓的脂粉味。我氣也沒辦法,孩子還小,他重新去做生意,偶爾還能賺點錢,我都信他改邪歸正了。結果我真是傻子,信了他的邪,錢都拿去養野女人了。知道么,街坊鄰居還說,是個男的哪兒有不偷腥的我也是服了,你們的男人爛,我可不想像你們一樣和爛貨睡一張床。他要能把錢拿回來,那也成,大不了孩子大了我帶著出去務工賺錢。可這貨到最后變本加厲,是一文錢都不給,還搶我娘家給我的買糧錢。那天大雨下著,孩子哭著,他把我狠狠推到地上,搶我藏起來的錢。他一邊翻箱倒柜還一邊罵我,說我在街坊面前敗壞他的名聲。聽聽,敢做不敢當啊,我可真夠來氣的。那個青樓女人就在旁邊看著,嗑我家的瓜子,還嫌受潮了。我愣是沒忍住,把他倆狠狠揍了一頓扔雨地里了。”
“媽的,解氣。”寒觴終于長吁一口氣。
“好妹妹你可記住了,”沈聞錚對聆鹓說,“這男人啊,就是給臉不要臉。呃,不是說這兩位公子”
“沒事兒您接茬說吧,只有強盜才會同情竊賊的境遇,”寒觴語氣淡漠,帶著幾分嘲諷,“那些把自個兒拉進去對比的,就是豬圈里被磚砸到,叫得最響的那頭。”
“不錯。”謝轍難得與他達成統一戰線。
“呃,但您該不是把他們給”聆鹓還是有些擔心聞錚成了殺人犯。
“那倒不是。我把他們雖然扔出去了,轉念一想不對,婆家人多勢眾,以多欺少怎么辦我就收拾東西帶著女兒走了,還給他留了個休書。自古可從沒給丈夫寫休書的,我也算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就是為了氣他。獨獨對不起的,就是我爹娘,恐怕要被人指指點點。但這也是他們自作自受。我雖有上,也不是沒有下,我對他們夠負責的了。接下來的人生,我要為自己和我的寶貝女兒負責。”
“說的可真好。”聆鹓喃喃道,“我還是頭一回聽到這么蕩氣回腸的事,說書似的。”
“是真是假,你就當聽個樂子。我沒有找地方落腳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們總會說什么家里還是有個男人好,然后張羅著給我相親。得了吧,男人管好自己還能有什么麻煩甭給老娘添麻煩就謝天謝地了。還有那些說有些事只能男人做的,也純屬放屁。”
聆鹓歪著頭“那他們覺得什么事兒才能男人做”
“不知道,太監吧。”
寒觴這一笑險些讓口水把自己嗆著。
“所以其實您丈夫沒死,對嗎”謝轍小心地問,“只是在您心里頭與死人無異。”
“對頭。”她撓了撓脖子,接著說,“不過后來軍隊是回不去了都不是自己人,而且我還算半個逃兵。這是沒辦法,就做些傭兵的活計,帶著女兒跑來跑去。若是能找個安靜的地方過安穩的日子,誰不想啊。”
他們一陣唏噓。正說著話,就已經從山頂走到山麓間了。遠遠看向山下,穿過一道小樹林后,鎮子的邊界確實有重兵把守,看起來戒備森嚴。離譜的是,有只飛鳥從里面往山上飛,竟然被一箭射下來了。見證這一幕的五人心里都有點發毛。尤其是聞錚,方才說話還生龍活虎的,這下可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