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那倆小子都生的不錯,不過啊,那大壯看起來是兇了些,一身匪氣,也不知從前是干什么的,蔣二就不錯,知根知底的。”
“你又想給他說哪家姑娘了”
顧引舟扛著柴從小道走了,他回到家,蔣澤楓正在院子里收谷和一些藥材,上回上了一趟鎮里,蔣澤楓買了幾本草藥書回來,這幾日閑著沒事,便拿出來看看。
連著出了幾日大太陽,家里的谷子曬的差不多了,農忙過去后會相對的輕松些,蔣澤楓思慮過后,想先賺點銀子補貼一下家用。
“哥,喝口水。”看到顧引舟回來,他習慣性的給顧引舟端了水過去。
他這些日子惦記著賺錢,也沒太留意顧引舟的異常,更沒注意到他在做某些事時,顧引舟看他的眸色格外的深。
在從前,顧引舟眼里只有兩種人,男人和女人,他的眼中并沒有美丑之分,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但現在不太一樣了,明明一樣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可這生在蔣澤楓臉上,就格外的好看。
像是被下了蠱一樣。
“你明日上山小心些。”蔣澤楓說,“那東村頭的劉叔,今日在山上被野豬頂了,斷了一根肋骨,瞧著可疼了。”
顧引舟喝了口水,“嗯,知道了。”
蔣澤楓又拿帕子給他擦擦汗,“我今日去抓了兩條魚回來,在里面燉著了,還要一會兒。”
他就是去抓魚的時候,碰著了那被野豬頂了的劉叔,還是他把人背到村里王婆那兒的。
王婆是他們村唯一懂點醫術的老婆子,平日大家有個什么傷痛,一般都是去她那兒,他采摘藥材,還去過王婆那里幾次,問過顧引舟失魂癥的具體事宜,王婆說顧引舟這是腦子受到重創才會如此,可能過一陣會好,也可能一輩子不會好,還有一種辦法也許會恢復,那便是腦子再受一次重擊,但那只是也許,并不值得去冒險。
顧引舟心神不屬的“嗯”了聲,瞧著興致不高,拿著斧頭去一旁劈柴去了,一聲接著一聲,聲聲震耳。
蔣澤楓后知后覺的感覺到,顧引舟似在憋著股什么勁兒似的。
天氣悶熱,傍晚仍不覺有半分清涼,看著是要下雨的天氣,蔣澤楓把晾衣架上的衣服都收了進去,顧引舟把干柴收進廚房。
當天半夜里,天邊響起一陣悶雷聲,伴隨著閃電,轟隆隆的照亮了半邊天,前奏聲勢浩大,似在宣告人們,馬上將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院中缸子里的魚驚得從水中跳出,豆大的雨點隨之而來,雨水砸在水缸里,蕩開層層漣漪,一圈套著一圈。
顧引舟和蔣澤楓早早關了門,回了房歇著,村子里家家戶戶閉門不出,雷聲進行完前奏,圓滿退出。
淅淅瀝瀝的雨聲催眠,顧引舟做了個噩夢。
夢中他不知身處何處,只知自己手中拿著一把重劍,坐在大堂之上,周圍的環境都讓他很熟悉,隨后,他想了起來,他是一寨之主,寨子里的人以行強盜之事為生。
他坐了不久,有人來報。
“寨主,東西都到手了,哥幾個還擄了幾個小美人,寨主要不要瞧瞧”
夢中顧引舟大手一揮,道“帶上來。”
于是,那幾個小美人被壓送了進來,夢中那些人的臉他看不清楚,只覺不太好看,唯有其中一名男子,讓他停留了片刻視線。
手底下的人很有眼色,將那男人往前一推,“今夜便是你服侍寨主了。”
畫面一轉,顧引舟身處廂房之中,廂房處處擺放著武器,看著冷冰冰的,今日點了紅蠟燭,他掀開床邊搖曳的紅色紗簾,床上躺著一人。
那人長著和蔣澤楓一樣的五官,側臥在床上,衣襟沒有拉緊,愈發顯得撩人,他眼神似藏了勾子,似有若無的勾著顧引舟,顧引舟喉結滾了滾,伸手出去,一下撕碎了他的衣裳。
“大哥。”那人開了口,一副欲語還休之態,淚眼朦朧,一雙眸子滿是遺憾與失望,“你答應了我,要做個好人的,為何要做這種強盜之事”
那一剎那,顧引舟汗濕了背脊,冷冰冰刺骨的涼意似鉆進了骨縫中,侵襲著他身體的每一處。
顧引舟一下便驚醒了。
他喘著粗氣,額角浮著一層薄汗,貼身的褻衣都被汗水浸濕,貼在了身上。
剛醒過來,腦子還是茫然的。
外面一陣閃電劃過,伴隨著格外響亮的雷聲,將床邊一道黑影映照得明明白白,蔣澤楓手里拿著火紅蠟燭,站在他的床邊,那張臉離他很近,近到他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眼底的倒影。
顧引舟呼吸一滯。
有一瞬間,差點以為這還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