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之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能說是該死。
王旗沉吟片刻“若果然如娘子所說,自然是不該的,可娘子就能確定此事為護國親王所為”
“若非他,那就是女帝覬覦我家鳳翅了”
阮夢琪語帶嘲諷,能夠調動禁軍的只有這兩人,總不能推出下人領罪,說是下人胡亂辦事吧
“這”
王旗額上見汗,他不知道如何說,本心里,他受了女帝恩惠才能得到官身,并不想認定提拔自己的伯樂是個惡人,可這件事
人心道理,有的時候難得公正。
他沒有再說話,深深一禮,一躬到底,似是已經敗退,再起身,道“娘子且容我調查清楚,若果真如娘子所言,我自當申訴女帝,為娘子求一個公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還有兩分道理,可
“護國親王所做惡事,何止阮家一樁,六郎從未聽聞嗎”
阮夢琪聲音略顯尖利,隱有嘲諷。
“這”
額上汗珠匯聚,流成幾道川痕,王旗支吾著,不知如何言語,眼神之中也有所躲避。
正如所有人都知女帝重罰,護國親王之惡,又何止阮家之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護國親王這般,若不是背后有女帝支持,若不是那些禁軍護衛,又如何能夠
道理,人人都懂的,只不過,事情,卻難辦。
阮夢琪勾起唇角,看啊,這就是主角,不犯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永遠可以大義凜然,而一旦與己身相關,卻又是另一張嘴臉,也就是如今主角不夠老道,還會良心難安,顯于面上,時日久了,怕是再不會色變。
這也是原主此刻并未作惡,還不是已經被釘死的反派,否則,反派的可憐又如何能夠讓人原諒他的可恨呢
“六郎可還是要去做女帝的官”
阮夢琪再次發問。
這一次,她的聲音似乎有所緩和,平平問來,似乎剛才單單只是出了一個不存在的考題。
王旗耐不住,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汗水,臉上神色也隨之舒展些許,深吸一口氣說“我去當官,定會弄明白這件事如何,那時候,應能給娘子一個回答。”
平素的公正人,不是那么容易就變了的,他的良心不壞,還有見解,又年輕,沒有對現在還未當上的官身有任何的留戀,可依舊是存有一分希望的。
黑眸沉沉,若有什么在破滅之后漸漸復蘇,他始終是不能放棄的。
阮夢琪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對方給出的答案并不盡如人意,但能夠看得出來,他并不是真的要去助紂為虐,起碼此刻不是。
其實,她又能夠得到一個什么答案呢
阮家死了多少人,本也與他王旗無關。
“他日再見,六郎莫要忘了今日所言,我等你一個答案。”
阮夢琪輕笑,等到王旗進城,就會聽到護國親王的死訊,以他的聰明,也會很快想到自己這個阮家的幸存者,跟護國親王有仇的嫌疑人,那么,他會向女帝說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