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露重,暗河的水冰冷刺骨。
秦箏在水里吃力游著,牙齒都快凍得咯咯響。
頭頂時不時傳來叛軍的腳步聲“給我仔細些搜各大宮門都鎖了,太子和太子妃還能遁地不成”
手腳已經凍到麻痹了,但秦箏不敢停下。
一片黑暗里,她只能從鳧水的水聲和腕上系帶的拉扯來辨別太子的方位。
手腕上的系帶是下水前她綁的,一頭系在自己手腕上,一頭系在太子腕上,為了方便鳧水,中間留了將近一米的長度。
不知游了多久,頭頂已經聽不見腳步聲了,前方隱約能看見一個灰蒙蒙的拱形缺口。
是暗河與護城河的交界處
進了護城河,就表示她們已經出宮了
秦箏心中一喜,正要隨著暗河水流進護城河,手上的系帶卻傳來一股拉力。
太子嗓音低沉“先等等。”
秦箏不明所以,扶著暗河邊上的城墻壁來穩定身形。
護城河對岸忽而出現一隊舉著火把巡邏的叛軍,宮外的護城河寬三丈有余,叛軍打著火把能清楚地瞧見水面的動靜。
她們距離暗河出口還有一小段距離,又緊貼著城墻壁,才沒有被發現。
等叛軍離開,秦箏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好險
泅過護城河,總算是上了岸。
濕透的衣裳緊貼在身上,夜風一吹,竟比之前在水里還冷得厲害些,秦箏凍得直打哆嗦。
太子在水里泡了這么久,身上的血腥味倒是淡了不少,但月光下,他嘴唇白得幾乎和臉一個色。
秦箏看出他情況很不好,扶起他往就近的坊市走去“你傷口泡了水,必須得找個醫館重新上藥包扎。”
正值深夜,又逢叛軍進城,沿街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秦箏敲了好幾家醫館的門,都無人應聲。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太子卻直接用劍挑開一家醫館的門栓,走了進去。
秦箏愣了一下,正要跟進去,就聽見里邊傳來一聲悶響,緊跟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殺殺人了
雖然知道他們現在是窮途末路,但為了傷藥就殺了醫館的主人,秦箏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她杵在門口做思想斗爭時,屋里突然傳來太子涼薄的話音“還在外面做什么”
秦箏只得硬著頭皮進去。
一進門就見屋中倒著一個人,太子手持一盞光芒微弱的油燈,正在藥柜前翻找一些瓶瓶罐罐。
秦箏瞧見地上那人并未流血,她小心翼翼走過去,試圖探那人的鼻息。
太子轉頭看到她的動作,瞬間猜到了她的心思,涼薄開口“放心,人沒死。”
指尖確實有淡淡的氣息拂過,看樣子只是被打暈了。
秦箏松了一口氣,訕訕收回手。
她畢竟在法制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多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這般公然入室搶劫,還傷人,秦箏感覺良心有點過意不去。
轉頭見太子從藥柜那邊翻出不少藥瓶放進了袖袋里,她小小地糾結了一下,肉疼地從袖袋里摸出一根金釵,放到了醫館主人旁邊。
那金釵上雖然沒刻什么精美的花紋,但分量十足,買下這藥鋪里的所有藥材都夠了。
太子瞧見她的舉動,挑了下眉,并未說什么,把剛摘下來的那枚玉扳指又放回了懷里。
給了錢,秦箏稍微有了點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