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只盼著對方看到她這邊也是無篷小船又沒點燈,誤以為是他們自己人才好,可千萬別過來。
但秦箏的期望終究是落空了,那幾艘小船呈包圍之勢朝著她和太子所在的小船開了過來,秦箏便是想逃都無路可逃。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在這種時候反而壞事,連忙抓亂自己的頭發擋住大半張臉。
對方將路堵死后,其中一艘船上燃起了火把,緊跟著響起一個痞里痞氣的聲音“水匪窩里還有女人”
另一個粗狂的聲音道“管他是公的還是母的大哥,抓起來拷問一頓就是了,指不定能問出來大小姐的下落來”
聽到這二人的話,秦箏心底倒是升起幾分希翼,這幫人跟先前那窩水匪并不是一伙的似乎還有仇
她忙道“我們不是水匪,水匪劫了商船,我和相公是從商船上逃下來的各位好漢好漢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她從袖袋里摸出剩下的一塊碎銀和那幾百個銅板,全放到了船頭“我們身上只有這些了。”
對面船上的漢子們不知怎地全都大笑起來,仿佛是在笑她不知所謂。
秦箏咬著唇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們,先前在商船上秦箏聽船客們講了不少綠林的規矩,說是碰上劫匪后千萬不能抬頭,被搶了錢財好歹還能有條命,若是看清了他們的模樣,保準得被殺人滅口。
那個痞氣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彪子,去看看船上那個男的。”
對方的船靠近,秦箏垂著頭只能看到一只穿著草鞋的腳踏上了她這邊的船,褲腿挽至小腿處,碗口粗的小腿上布滿了卷黑的腿毛,手上還提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秦箏害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眼角余光瞥見上船的人用刀尖抵在了太子頸下,忙撲過去護住了太子“別動他要殺就殺我”
她微仰起頭,讓遮住臉的亂發散開,水色粼粼,月色澹澹,她是這水色與月色間的第三種絕色。
太子重傷又高燒不退,但對危險還是十分警覺,在那人拿刀靠近他時,他就恢復了幾分意識,奈何身體里像是灌了鉛,眼皮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也醒不來。
意識再次陷入混沌前,他只隱約聽見了秦箏這句話。
心底有個未知的角落像是被什么柔軟的觸角輕觸了一下,她竟待他情深義重至此么
拿刀的絡腮胡大漢瞧見秦箏的容貌,明顯倒吸一口涼氣“娘哎老子這是看到仙女兒了”
船上其他人顯然也被秦箏的美貌所懾住,半晌無人說話。
秦箏這般豁出去,全然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思。
他們若殺了太子,以自己的容貌落到他們手中后,下場可想而知。
不如用美色做籌碼,先保住太子的性命,再徐徐圖之。
“呵,還挺護夫。”痞氣的聲音哂笑道。
這次秦箏看清了,說話的是個穿短褐的男人,肩背肌肉虬扎,在褐衣下也能隱隱瞧出輪廓,充滿了爆發性的力量。小麥色的臉上有道一寸來長的刀疤,黑如嚁石的一雙眼里透著野性,整個人像是一頭豹子。
不知怎地,看到這男人,秦箏忽然就想起先前在水匪船上瞧見的那小姑娘來。
細辨之下,他們長得是有幾分像,尤其是那雙眼睛。
方才那絡腮胡漢子管他叫大哥,想來他就是這群人的領頭人。
他們口中的大小姐,會不會就是她先前遇見的那個小姑娘
男人見秦箏一直盯著自己看,突然痞笑一聲“小娘子,你男人還沒斷氣呢,這就盯著我看晃了神”
船上的漢子們都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