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親注重容家家族地位,仙門光芒耀眼,見不得他和那些落魄無為的散修混為一談。
多年來,一再逼他聽從教誨。
這一次,他愿意“聽從”,選擇離家不回。
有時候,平日溫柔順從的人,一旦執拗起來,任何人無法勸阻。
重綿陪他走了好多地方,經過的每一處都留有他的美名。
只因他用一把平凡樸實的軟劍,從妖魔鬼怪口中救下無數凡人。
北洲意圖奪舍的惡鬼,南洲江畔吃人的羊魃,西洲淺海誘殺漁人的鮫族凡間信息不暢通,但事例多了,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很快市井流傳關于他的佳話。
他們都說,有位仙君縱橫萬里,一劍平天下,妖魔聞風喪膽。
期間,他沒碰過靈劍。
重綿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靈劍才會真正屬于他。
那一日來得很快,東洲與北洲臨界的一處山城,有散修吃下上古魔尊之血污染的一瓣妄生蓮,意欲成魔。
少年與他斗了三天三夜,分不出勝負。
時間往后推移,散修魔性大發,額上魔紋逐漸密布臉頰,隨魔紋延伸,實力大增。
容吟感到愈發吃力。
后來,他被擊倒,白衣染血。
已墮魔的散修窮兇極惡,嗜殺成性,呼喚出冥羅境的萬千魔物。
再不阻止,山城百姓無人能幸免。
天籟低沉,遠近燈光都已睡下。
他斜倒在草葉間,一股春日芳香浮動。
野花香氣濃郁,他聞到生命的味道,想到那些睡著的百姓,林間的動物,一枝一葉一花都將碾碎化成齏粉。
他忍著疼痛站起,終于握住靈劍,一劍誅殺魔人,又花了一晚上消滅魔物。
霜葉劍,這是那天晚上取的名字。
從這晚后,他帶著靈劍回家了。
重綿用上帝視角,聽家仆丫鬟議論,凌虛劍宗的宗主將要在東洲收一名親傳弟子,他們都說肯定選容吟。
今非昔比,他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藉藉無名的散修。
他的名字,比第一仙門還要來得聞名。
他的庶弟容修齊被他壓了二十多年,不服氣地對母親說“我也想當第一仙門的親傳弟子,憑什么每次機會都是他的。”
云思煙不以為意道“你嫡兄曾拒絕過一回,依他性子,這一回也不會同意。”
然而,當父親容岸再次游說容吟時,他竟然同意了。
容岸看了他幾眼“五年不見,你長大了很多,終于為容家考慮了。”
容吟但笑不語。
只是現在的他更明白,責任的重要。
就像那晚,他不接受靈劍的受禮,將會害死無數生命。
東洲容家族人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名門名派的光芒,他生來容家嫡長子,注定背上整個家族的重擔,為的便是維護容家在東洲的地位。
不過是舍棄心中夙愿。
等容岸滿意離去,重綿聽他低聲自語“沒什么,只是有點難受。”
給了自己五年時光,也該停留了。
她癟了癟嘴巴,也跟著難過起來。
一月后,容吟將進入凌虛劍宗的風聲漸漸傳遍整座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