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到最后一幕,場中低低的哭聲此起彼伏。
溫疏水垂眸望去,凝視著小姑娘柔嫩美好的半邊臉。
她倒是沒有哭,只是那蹙起的眉明顯表明了主人的遺憾。
蘇蕉兒情緒感官一向要比旁人遲鈍些,當時不覺得有什么,可坐上馬車往另一個地方去時,竟越想越難過。
再出來時,眼圈都紅了。
溫疏水把馬繩交給宮人,低聲問“小千歲不喜歡這場戲的結局”
蘇蕉兒點點頭,悶悶道“我不想要他們死呀。”
她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戲里的人也是。
溫疏水看向面前的店鋪,目光落在“文趣閣”三個燙金大字上。
三個字他看了許久,才邁步走進店里。
這是一家專賣奇貨雜貨的鋪子,貨源千奇百怪,別處買不到的東西,盡可以來這里碰碰運氣。
蘇蕉兒果然感興趣,一會兒捧起只核仁雕的小船,一會兒又盯著只羊毛扎的兔子看半晌,最后還用手指頭戳了戳。
溫疏水拿起一只用玉雕成的兔子,圓潤可愛,只是這樣式
他轉過頭“小千歲,是誰提議你來這里的”
蘇蕉兒放下手里栩栩如生的絹花,慢慢道“唔,是楚識寧。”
并不意外,溫疏水垂下眼皮掩去眸底暗色,望著紅布上的幾個小巧玉雕,玉狗、玉豬、玉虎。
加上他手里的玉兔楚識寧送給小千歲的玉貓,便是在這里買的。
想起小姑娘收到玉貓時開心雀躍的模樣,溫疏水摩挲著玉兔光滑的表面,沒有再放回去。
他找掌柜結了帳,到門外等候。
兩刻鐘后,蘇蕉兒買了那只羊毛扎成的兔子,才抱在懷里走出來,面上是心滿意足的笑容。
她正要坐進馬車,溫疏水出聲“小千歲。”
蘇蕉兒看著他“怎么啦”
玉兔被他握在手心,已經染上了暖意。
興許是從未給人送過禮物,心頭竟有些不易察覺的緊張。
溫疏水張開手,露出圓潤的兔子,卻不知此時該說什么,半晌,生硬道“拿去。”
特地挑的白玉雕琢,乍一看,便是一只小巧玲瓏的白兔子。
蘇蕉兒實在喜歡兔子,即便有了一只羊毛兔,仍是不可抑制地彎起了眼睛“溫將軍,你送給我嗎”
溫疏水看著她的笑容愣住。
原來,會讓她這樣開心
蘇蕉兒小心捏過玉兔,白嫩的指頭摸了摸,就要放進腰包里收著。
只是一打開,卻呆了呆。
本就不大的腰包里早已裝著一只玉貓,玉兔只能放進去半只,腰包都合不上了。
溫疏水目力極佳,自然也看到了,薄唇不自覺抿了抿。
蘇蕉兒遲疑片刻“放不下啦,還是還給你吧。”
男人的眉頭皺起,眼底翻涌起濃重如墨的顏色,他開口,聲音低啞“不能把玉貓拿出來嗎”
別人送的禮物,蘇蕉兒都覺得很珍貴,實在為難,她輕輕啊了一聲“可是,是小貓先來的呀。”
溫疏水喉嚨好似被堵住一般,說不出多余的話,只是沉默著將玉兔接了回來。
借著握玉兔的動作,手指攥緊,骨節處泛起淺淺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