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基在山坡上,雖然聽不見朱元璋和身邊的將領們在說什么,可是也能夠從動作中看出他們的計劃。
陳友諒竟然在亂戰之中逃出去了。
光看這逃亡的本事,確實是個能人。
在心里嘲諷主君敵人的同時,劉伯溫迅速搭箭彎弓,射出第二發箭矢。
船上的高百齡又是一躲,身邊的第二個紙人也遭了殃,被他拿來當作盾牌。
這一個紙人倒地,流出的也是鮮紅色的血液。
看來它們生前都是活人,意思就是他們還未死的時候,就被人活生生地制成了紙人。
劉基冷笑一聲,從箭筒里又取出一根長箭,轉瞬間又是一道劃破長空的攻擊。
這只箭穿過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卒、燃燒的戰船、死人堆成的尸體、滾滾江水,穿過硝煙、呼喊與慘叫,一路如同閃電,預測了高百齡的行動,從半空中墜下,筆直地扎進了他的身體里。
不,并沒有,并沒有傷到他。
高百齡竟然在關鍵時刻化作了一陣輕煙,從甲板上消失,好像被風吹走了一樣的不見了。
“去找條小船來”
張德勝拿了命令,火速去拉了一條船,召集自己的親兵,打定主意要把這份軍功拿下。
而老朱同志這邊的船其實不大行,他的地方沒有陳友諒的大,財力也不如他雄厚,造船的技術也不如人家。
說點玄學的東西,他是種地的、當和尚的、要飯的,陳友諒呢,他是打漁的,一個地上一個水里,可能他水性就天生好點。
陳友諒的船都造的又高又大,堅固皮實,朱元璋這邊的船則小上很多,且秉持著有一個算一個的思想,還拉來許多漁船,那就更小了,飄在水上和葉子似的。
但巧合的偏偏是,陳友諒逃走時坐的小船,比那漁船還要小,只因為他太傲慢,太自信于自己的大船,所以才會疏忽了小船的準備工作。
他那邊,張定邊只能帶著五六個人。
張德勝這里,漁船拉了十幾個士卒,一路水花帶閃電地劃動,直撲他們而去。
他是當年的巢湖水軍,后來投奔了朱元璋,水性極佳,他帶過來的親兵,也都是水軍出身,一個個在岸上如狼似虎,在水里好似浪里白條,劃槳劃得像賽龍舟,幾乎掄圓了胳膊。
“大家聽著,前面那個就是陳友諒咱們把他活捉了,回去獻給大帥,功勞就是最大的”張德勝搓著手,已經想到了自己取到軍功的模樣,“要活的啊活的才最有用”
一個劃槳的士卒納悶道“將軍,死的還好說,要捉活的,那可不太好辦啊,咱們傷著他,不會還挨罰吧”
“挨你個兔崽子。”張德勝扇他后腦勺一下,“活的就是沒死沒死就是只要活著就成,留口氣就成你哪怕鋸了他的腿,別讓他死了不就行了”
“拿回去活人,要什么金子土地還有房子,那都是有的”
一聽金子房子田地,親兵們眼前都是一亮。
這話才實在,老百姓們來當兵,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過不下去了,其次呢,就是受夠了官員的欺壓,想要跟著起義。
人都是活的,誰不想過的好點,田地金銀,大家都想要。
眼瞅著船越來越近,陳友諒也難免開始沉不住氣,驚慌著去思考對策。
“射箭先射箭擋住他們”
張定邊得令,舉起長弓來,留著三四個人劃船,剩下的都命令他們與自己一同拉弓。
十幾發長箭發出破空聲,直朝著張德勝的漁船而去。
張德勝立刻瞧見,喝道“盾牌呢,盾,把盾拿出來”
親兵們應了幾聲,舉起盾牌擋在船前,箭矢襲來,叮叮當當地撞在上面,除了聲音大,沒造成半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