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面上浮現出些許尷尬之色:“你聽到啦?”
她記得當日長寧侯特意挑了處僻靜的地方命令周倩茜這個女兒去做事,是以后來她出面為周倩茜說話,也只是略略壓低了聲音。
沒想到,這一切完全落入了旁人的耳中。
武安侯夫人笑了笑:“就算當日有人該為自己的言行感到羞愧,那人也不該是你。你可把我想說的話都給說出來了,真真讓人痛快解氣!若非我身份不合適,且咱們府上與長寧侯府素來沒什么交情,不好貿然開口,有些話我也是想說的。”
兩人既性情相投,自然相談甚歡,不多時,武安侯夫人便親切地稱云莜為“阿云”,而云莜也稱呼武安侯夫人“文荷”。
云莜得知武安侯夫人弓箭嫻熟,十分羨慕,與武安侯夫人約定了下次一道出去踏青時,武安侯夫人負責教導云莜弓箭。
武安侯夫人聽聞云莜是制香好手,在離開之時向云莜討了個香囊來戴在身上,充作云莜的“拜師禮”。
在臨走之時,武安侯夫人還提了方蘋一嘴。
“方蘋嬌縱任性,讓她爹娘寵壞了,先前多有得罪之處,我代她向阿云你賠個不是。如今,她已在我家老爺的命令下被送出了京城,再也不會回京了。”
方蘋與武安侯夫婦關系并不近,但畢竟是方家女,得罪了貴人,武安侯夫婦自然要有所表示。自此之后,方蘋再想以方家女的身份做些什么,也不能了。他們已經給了方蘋一次又一次機會,可惜方蘋總也學不會珍惜,最終,自己將自己逼得無路可走。
好在昭睿帝還算給武安侯府薄面,沒有一定要方蘋性命的意思,否則,就憑方蘋做的這些個事兒,足夠她死上好幾回了。
云莜對此不甚在意,當日方蘋雖冒犯了她,但她當場就回敬了過去。往后既然再也不會相見,云莜自然也不會對方蘋窮追猛打。
……
這一日,恰是武安侯方曄休沐之日,武安侯夫人從云府歸家之時,武安侯早早便在大廳中候著了。
武安侯夫人知他這般反常是為何,解開披風,交予貼身丫鬟掛在一旁,自己則走上前坐在了武安侯身邊。
“外頭的傳言果然不錯,那云小姐身上,很有幾分皇后娘娘當年的影子。”
當年方皇后還在時,武安侯夫人雖還未嫁給武安侯,但也是隨母一道入宮給方皇后請過安的,自然對方皇后有一定了解。后來,她嫁入了武安侯府,相公也時不時便會與她說一些方皇后的閨中舊事。正是這些事,加深了武安侯夫人對方皇后的認知。
武安侯聞言,神色動了動,手指開始有節奏地叩擊桌案。
武安侯夫人與他夫妻多年,自然知曉他這是心煩意亂的表現。武安侯與方皇后姐弟情深,雖則并不在意昭睿帝續弦,卻不能接受旁的女子踩著自家姐姐上位。因而,在得知昭睿帝曾將云莜錯認為方皇后之時起,武安侯便不免對云莜多了幾分關注。
這回,武安侯夫人上門探病,既是出于禮節,也是一種試探。
只是如今得到了結果,武安侯的心情非但沒有變得輕松,反而更為沉重。
“那位云小姐,她究竟是真與阿姐相似,還是故意想讓旁人覺得她與阿姐相似?”
云莜幼時,武安侯也曾在自家長姐的鳳儀宮見過她,是個聰慧活潑的孩子,只是后來,他長姐過世,文武殊途,他不好與云相走得太近,便也許多年都不曾見過云莜了。如今的云莜是個什么樣兒,他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