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臨陣換將是大忌啊。”趙子冉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般“趙家鎮守南徽,從未覺委屈”
“不,趙家委屈。”費曉遙打斷了趙子冉的話“委屈地在京里東城開十二扇海云閣,賣的全是舶來貨,價格昂貴。每日里客量驚人,只要進去的幾乎沒有空著手出。說你趙家靠著海禁,是日進斗金都絲毫不為過。”
二品龍虎將軍常威俠虎目都濕了“皇上,楚修撰罵得對極。朝廷養了臣這么多年,臣現雖已過壯年,但氣力猶在,實不敢再閑散下去。臣愿為皇上、大景血灑沙場,馬革裹尸。”
又一武將陳詞“皇上,若讓臣來鎮守南徽,別說提前向朝廷要軍餉了,每年臣都能少要一成軍餉。”
“剛良王說先調度軍餉到西州、灃水、甘林三省地倉。這糊弄誰呢軍餉到了那三省,就是趙子鶴的。”
“食君祿,忠君之事,有何苦可言趙家既然委屈、悲涼,那就趕緊上交兵權,把屁股挪開。”
“對,趙子鶴若是無能查清南徽異動,讓臣去。臣定給皇上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臨陣換將,還沒打起來呢。”
很好,這才是武將該有的風貌。皇帝手指輕點著龍椅把上的龍頭“說起來”一言起,殿下立時噤聲,“朕是真的愧對永寧侯府。”
聞言,楊凌南忙叩首“皇上,永寧侯府忠君為國為民,從不覺苦。西北黃沙,邊漠落日都是美景,楊家男兒此生惟愿為大景為皇上為百姓驅韃虜至齊漢山外。”只可惜,三代永寧侯都未能做到。
皇帝抬手示意楊凌南起來“朕記得有一年文毅回京,給老太君過生辰。老太君過完生辰,他立馬又給自己過,就連才出生的孫兒都提前擺了周歲宴。”西北清苦,北漠、東遼又悍勇善戰,騎兵強盛。可北伐軍拿的軍餉卻是與南風軍一般。
趙家在這叫苦連天,對上永寧侯府竟還敢嗆聲,哪來的底氣、臉面是他給的嗎不,是趙家心大了。
“皇上,楊家不苦。”楊凌南眼中閃爍著晶瑩,這會不是體現男兒氣概的時候,情緒得有所外露,跪下哽聲道“楊家的精鐵馬車出府,到哪百姓都自覺讓路。為著這份敬意,楊家誓死捍衛遼邊安寧。楊家不苦。”
“起來吧。”皇帝老眼看向低垂著首的良王,冷哼一聲,站起身甩袖“退朝。”
還在想著什么時候出聲頂兩句永寧侯府的張仲,立時端正身姿跪地“臣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就退朝了怎覺得今兒的早朝尤其短暫,眨眼的工夫便結束了
皇上離開后,過了足五息,百官才陸陸續續站起。景易回身看向面上輕松的張仲“身子既然大好了,就盡早查一查丫鬟暗子和流言的事。污名擔久了,會洗不干凈的。”
“太子殿下說的是,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現就等著證據證實。”張仲毫不避諱地瞥向緊鎖眉頭的趙子冉。這可是趙家自己撞上來的,怪不得他。
“那就好。”景易又轉過身拍了拍楊凌南的肩“有日子沒見老太君了,身子還康健嗎楊小爺最近怎么樣,聽楚修撰說他盯上楚府小園里的矮松了”
楊凌南嚴肅著臉“回太子殿下的話,老太君一切都好,犬子當不得殿下那般叫。”
“叫著玩的。”景易也是學了楚陌“他擺周歲宴的時候,孤還失了一枚玉扣。”那小爺們才六個多月,手勁不小,眼神也好使。當日他是被父皇推去上份禮的。永寧侯府接二連三地擺宴,還是大擺上百桌,長了眼的都知道是為了什么。
他是送上厚禮,又折了全身上下最貴的玉扣。
說起玉扣楊凌南也忍不住發笑,誰叫您那玉扣紅彤彤的心里酸澀,楊家有幾年日子確實不好過。累得墩子他娘,現在談到銀錢兩眼都發光。
“等得閑了,孤得去府上瞧瞧老太君。她老人家屋里的梨花酥,孤一直惦著。”景易余光瞥見楚陌已收拾筆墨,又與楊凌南敘了兩句,便先一步離開了。
只他前腳走,趙子冉就堵住了楚陌的去路“楚修撰,本官代家嫂、侄女向你道歉。也請你高抬貴手,放過趙家。趙家滿門忠烈,口舌笨拙,一心只在守衛境邊,實經不得你這般誣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