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咬牙切齒“那也不行。”
藺綏沒應聲,伏在燕秦身上略有些吃力地受著。
燕秦的氣憤根本不加遮掩,弄得十分兇狠。
“你這么救我,到底是不想我死,還是不想那個完整的人死”
惡面向來急躁,把妙音說的那些徐徐圖之的話全都拋到腦后,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這是他的困惑,他想弄明白。
藺綏懶散答“有什么區別”
“怎么沒有區別這區別大的很”
“你喜歡那個道士,他肯定是跟那個裝模作樣的善面一般,我是被剝離的惡面,跟他一點都不像吧,如果我不是那個人的一半,你定然是不會多瞧我一眼。”
惡面略有激動,他原先不懂,覺得旁人喜不喜歡他的作風又有什么關系,可他入人間也有一段時日,哪怕是在鬼城也看了百態,才知道自己這種性子跟“美好”與“向往”是不沾邊的。
他是濃厚的人欲,是陰暗與癡纏,是執著與妒忌,哪怕善面是另一半自己,他都不想容下。
藺綏因為他的話有些驚詫,他不知道燕秦還會想這么多。
這些是燕秦的靈魂碎片,他們的想法也代表了燕秦的想法。
“誰說你和他不像,你是他的碎片,自然也和他相像。”
藺綏當然知道燕秦不是一個清心寡欲的君子,修真界時燕秦心魔入體,將他關了小黑屋和他整日癡纏,反反復復地訴說著自己的執念,后來燕秦又自己清醒了,自責地在他面前認錯。
還記得他那時微紅的眼眶,那是燕秦第一次說“離開”。
可藺綏又不是真的不諳世事的溫室花,他根本不覺得可怕與不安,他早就見過最惡心最陰暗的,燕秦略有病態的執念對他來說反倒覺得有趣和心安,這說明燕秦不會輕易舍棄他。
他當時明明心里興致高漲,卻還虛偽地裝出溫和之相,柔柔地安撫寬慰燕秦,看著燕秦愧疚又迷戀的模樣,心里唇角上揚。
因此他才覺得燕秦愛的都是他偽裝出來的模樣,在這些世界里將自己的真正面目撕開,可就算燕秦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也同樣如初,他便更加放肆。
惡面聞言,追問道“真的”
藺綏笑而不語,急得惡面弄得他喘不過氣,才不緊不慢地點頭。
屋外,白衣道長緩緩松開了緊握的手。
他本欲打斷藺綏傳功,但惡面自己清醒了,他并沒有多事。
他神色淡漠地離開,血葫蘆玉墜在淡淡光下閃爍著光澤。
藺綏微微偏頭,又勾住了燕秦的肩。
一個時辰后,藺綏披衣而出。
燕秦戀戀不舍地拉著他的手,藺綏看了他一眼。
“聽話,好好療傷。”
燕秦心有不甘,還是松開了手。
另一間空蕩的廂房里,若一正在蒲團上打坐,只是心不靜,怎么也沒辦法好好修練。
他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心有不安。
藺綏說,惡面像那個人,那前世之人定也擅長表達心緒,可他不同,縱使心里有些情緒,也不知如何凝成話語去說。
如同丹殊所言,他大抵比惡面還要不討喜些。
可他也不知如何讓藺綏歡喜,只會笨拙地尋些鬼放在藺綏面前助他修煉。
他正神思不屬,卻見藺綏翩然而來。
他訥訥地看著藺綏,不知怎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