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吸溜面條聲也停了,差點都嗆住了,說的是兆兒那聽聽,看這些讀書人說啥呢。
“自是知道,三年兩考就是顧大人修撰的。”
“顧大人入過翰林編過書下放過苦不堪言的昭州”
那昭州倒也沒苦不堪言,剛去的時候是窮了些但民風淳樸,現如今更別提了,比中原還要好。黎大想。
“顧大人我輩楷模。”
“咱們這屆恩科,若真是顧大人主考,咱們便是顧大人的門生了,真是幸哉幸哉。”
幾位一頓拍馬屁夸贊。
黎大聽有人夸兆兒,也樂呵呵的高興。
“是哪個入贅做上門婿,還是娶了個哥兒的顧兆嗎你們這些人,現在連臉都不要了,吹噓這樣的人,失了風骨,枉為讀書人。”
黎大皺眉,臉上笑也沒了,他看說話的人。
“你這后生,剛嫌人商人之子不想和人一桌吃飯,咋又偷聽人家那桌子講話呢你這偷聽就是讀書人風骨了”
“那你這骨頭輕了。”
剛說話捧顧兆的那桌便噗嗤笑出了聲,偷聽的則是臉氣得漲紅,他現在也是功名在身,看著數落教訓他的人,六十左右的老者,穿衣也是尋常,便出言道“你一老漢,懂什么識過字讀什么書”
“不識字不讀書,下田的老漢,不過做人道理我是知道的。”黎大正色,說“顧兆他入贅不假,可在村里時琢磨出讓天下百姓田里肥的肥料,在京里時寫的書你們這些讀書人看了沒有沒有用在昭州時,你去看看,那邊百姓日子如何”
“你這讀書人,考了科舉功名是為了做官,做官又是為了啥為了面子,還是為了好聽,他雖然家里經商,可經商又怎么了,沒商人你吃的醋糖穿的衣裳你自己會做會織嗎”
“做人骨頭要正,其他的那都是身外物。”
那舉人被個老漢教育了,自是不甘,大放厥詞,引經據典,見對方聽不懂,是拽著文罵黎大是個騾子牛馬。
另一桌自是皺眉,有的不愿生事端,有的站出來替黎大解釋。
黎大說“騾子牛馬算啥罵人的,都是好畜生,不像他,他還不如呢。”
不如畜生。
這下火架起來了。
黎大看此人漲的臉紅脖子青,怕被他氣出好歹來,就說“你別氣了我不同你說了,你這后生年歲還不如我,怎么身子骨這么差,還咋當官”當初兆兒可是騎馬沒日沒夜趕路,幾個地方來回跑的。
這人就沖了過來,拿頭撞黎大。
自是有護衛擋住了,口喊“老太爺沒事吧”
“沒事沒事。”
撞人的一看這陣仗,還有被護衛叫的老太爺,當即是不知道怎么辦了,這人難不成是商賈有來頭的他心中憤憤不平,只等他考中當了官,定要把這老漢打板子發落。
“唉。”黎大嘆氣,說“我本來也不想說的,你說我家孩子,我這當爹的,當然坐不住要跟你掰扯掰扯,算了算了,走吧。”
護衛應聲,套馬的,搬東西的,繼續上路。
只是有人路過那眼里藏著不忿的舉人老爺身邊時,護衛好心說“我家老太爺姓黎,我家大人姓顧,入贅上門做的婿。”說完便揚長出了門。
客棧那些看笑話熱鬧的讀書人,等嘴里嚼了那幾句話,一個個面面相覷,全都啞了聲,許久
“顧、顧大人的爹”
“黃兄,顧閣老入贅的夫人姓什么”
黃兄恍恍惚惚答“姓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