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花向晚笑起來。
她微微俯身往前,湊到他面前,兩人挨得極近,幾乎是鼻息相交,花向晚看著他如墨汁浸染一般的眼,聲音中帶了幾分玩味“你會為了我殺不該殺的人”
謝長寂沒說話,他看著她琥珀色的眼,感覺里面像是伸出了一雙纖白柔軟的手,將他整顆心都攬了過去。
花向晚見他不答話,輕輕一笑,又抽回身“你不會的。”
“你這個人啊,和我不一樣,”花向晚懶洋洋撐著下巴,瞧著謝長寂,“你是天上明月,高山白雪,不會為了誰殺不該殺的人,當然你放心,”花向晚見自己說得沒譜,趕緊安撫他,“我也是有原則的,我們合歡宮在西境也是名門正派,不會讓你難做。你要做的就是保護好我,別讓我死就行了。”
“死”字出現那一瞬,花向晚當年墮入異界的畫面瞬間劃過他的腦海。
銳利的疼浮現上來,他緩緩抬頭,看著面前靈動的女子。
他看著她,肯定開口“你不會死。”
“不知道啊,”花向晚轉著酒杯,“魔主說了,此番試煉不擇手段,也就是日后不會管合歡宮了。”
說著,花向晚轉頭看向窗外,漫不經心“我猜現在秦云衣這些人不會有什么動作,畢竟她實力最強,后面又有鳴鸞宮撐腰,應當會放著一些小宗門的人出去尋找血令,她只需要守在祭神壇,誰找到血令,直接搶就是了。”
“我可以幫你搶。”
“我和她可不一樣,”花向晚笑著回頭,“她習慣了坐享其成,所以如今渡劫還是個廢物。靠她爹和鳴鸞宮撐起來的高樓,看上去富麗堂皇,你等她爹死了看看人不能靠別人,得靠自己。魔主血令我會想辦法,自己去找,未必無益,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
“讓我也有個爹”
這話出來,謝長寂靜默不言。
花向晚覺得自己好似有些過于放肆,輕咳了一聲“我這個玩笑是不是有點過分”
“沒有,”謝長寂搖頭,“我只是有點聽不懂。”
“這個無所謂。”
花向晚擺擺手“反正你記好了,以后小事我管,大事你管,等我金丹恢復,筋脈復原,我一定比她能耐。”
聽著她的話,謝長寂點頭“好。”
“那咱們就這么說好了,明天我去查林綠,她死之前指著西方,如果沒有差錯,我們就往西邊走。”
“嗯。”
“那我睡了”
花向晚指著床,詢問謝長寂。
謝長寂看著她指的方向,好久,輕輕點頭“嗯。”
“得嘞,晚安。”
花向晚起身,自己上了床。
她不比謝長寂這樣常年有金丹供養的人,靈力匱乏讓她很容易疲憊,今日和秦云衣大戰一場,她早就瀕臨極致,只是習慣了忽略身體的狀態,才生龍活虎跳到此刻。
謝長寂看她上床,他遲疑片刻,盤腿打坐,閉上眼睛。
今日秦云衣在她身上造成的傷,都在他身上。
秦云衣畢竟是渡劫期修士,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嚴重影響,但加上秦風烈給他造成的傷,他仍舊需要調息一段時間。
然而閉上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今日她跪在地面上,喘息著告訴秦云衣“為了少清,我自是什么都愿意。”的場景。
他知道那時候她手下是一個大陣,也知道這個陣法開啟,消耗的是她的壽命。
他知道她說那話或許不是真心,卻也知道,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拼命。
他害怕她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