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軍眾人的臉色齊齊大變,檀憑之幾乎要跳出隊列了,而何無忌也急得大叫道“寄奴,當心啊”
一陣大風吹過,張弗利都的狂笑之聲伴隨著血汗交加的味道,一起傳了過來“去死吧,北府小”
他的聲音突然在這里停滯不動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大刀重重地落下,而順著那刀鋒的邊緣,一個鬼魂般地影子,瞬間掠過了他的身邊,原地一個旋轉,幾乎是以張弗利都的身體為軸,飛快地掠過了他的身體,隨著這一刀重重地砸下,陷地一尺,而劉裕的身形,也傲然地屹立在了張弗利都的身后,鐵塔一般。
剛才還喧鬧不已,戰鼓陣陣的戰場之上,陷入了死一般地沉寂,劉裕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張弗利都,感覺如何”
張弗利都的身子向前傾著,他的眼睛里,瞳孔在劇烈地收縮著,喃喃地說道“好,好,好快的,快的刀”
隨著他的這句話說完,突然,一陣骨肉分離的恐怖聲音響起,張弗利都那近九尺般的巨大身軀,整個上半截,都象突然從腰上滑落一樣,隨著一道巨大的,可怕的裂痕,從他的腰間出現,進而迅速地擴大,所有人才發現,這個巨漢居然在劉裕剛才那極快閃過身邊的一下,被劉裕橫在腰間的百煉宿鐵刀,一刀兩斷了這是何等驚人的速度,何等驚人的力量,以至于斯
隨著劉裕的這一聲低吼,所有的晉軍士兵們,齊齊地跟著劉裕一起,一邊吼出“四”,一邊再次向前刺擊,同時雙腿一跨一分,向前一個跨步。
隨著這一下的刺擊,又是二百多名高力衛士們中槊倒下,所被刺中之處,無一不是盔甲空隙里的致命要害,不是軟肋就是咽喉和面門等處,有些人揮舞著兵器想要格擋,但是面對兩三枝槊從不同地方的刺擊,只能顧此失彼,往往好不容易蕩開一枝槊,卻被另一枝擊中,這一痛之下,握著的武器松開,馬上就又被先前蕩開的那一槊如毒蛇般地刺中,哼都哼不出一聲,就倒地氣絕。
而北府軍的戰士們向前跨出的這一步,把第一批刺倒在地的敵軍們,完全踩在了腳下,有個別掙扎未死的家伙被踩中身體后發出垂死的哀嚎,卻被緊跟著前面一列的后排晉軍士兵們,刀槊齊下,打得腦漿迸裂,這回是真的死得透透地,連身體的抽搐也不再有了。
劉裕一步一刺,一刺一步,每一下都操著口令喊出,當他叫到“八”的時候,足足喊了九下,也向前邁出了十步之多,這十步的距離內,血淋成河,尸橫遍野,兩千余名剛才還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高力衛士們,一大半已經作了槊下之鬼,幾乎每一步的距離,都橫滿了兩百具左右的尸體,一個個咽喉與脖子,小腹等要害之處的傷口,鮮血橫流,臟腑和腸子,滿地都是,見者欲嘔。
但是早就習慣了殺戮的這些北府軍死神們,卻是莫名地興奮,他們的身上,盾上,早已經血跡斑斑,不少人雙眼通紅,伸著舌頭,貪婪地舔著面當上的血,這種濃烈的味道,讓他們如飲醇酒,殺心更盛,甚至神經也變得異常地發達,觸覺和反應極為敏銳,動作也快了許多。
張弗利都的身上已經受了三處傷,脅下兩道口子,而小腹之上也扎進了足有三寸深的短槊,幸虧他身大力不虧,剛才一刀下去,斬斷了這根短槊,這才避免了一槊破肚之厄,但饒是如此,他仍然如同一頭受了重傷的野獸一樣,一邊后退,一邊喘著粗氣,如同斗牛場里的公牛一般,噴著帶血的唾沫,手中的一把雙手大刀,揮舞得如風車一般,邊舞邊吼道“懦夫,膽小鬼只敢縮在盾后,有種的出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啊”
劉裕已經轉到了這個張弗利都的正面,看著這個個頭與自己當,甚至還要橫向寬一塊的巨漢,在這里如同莽牛一樣地困獸猶斗,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他把盾牌往地下一丟,抽出背上插著的雙手大刀,上前一步,一招舉火燎天,“當”地一下,就蕩開了張弗利都的這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