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猛地一驚,環視四周,陽光明媚,可是剛才還人來人往的廣場,卻是變得非常地詭異,一個人也沒有,就連每半刻鐘要巡邏一次的那些個宮衛,也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
劉裕一下子抽刀在手,擺開了架式“什么人,裝神弄鬼的,有膽快出來”
那個聲音突然笑了起來,這個笑聲時遠時近,時高時低,根本聽不出是從哪個方位來,漸漸地,這堵夾壁墻邊上,起了一道淡淡的白霧,一如那個晚上,越來越濃,越來越重,很快,劉裕就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情況了,他抱元守一,閉上了眼睛,用他那野獸一般的本能,開始聽風辯形,不管是誰,不管從哪個方向襲擊自己,他一定會迅速地作出反應。
笑聲漸漸地停住了“劉裕,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己的心,你已經舍不得慕容蘭了,聽到她給苻堅欺負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甚至想去殺了苻堅,是不是”
劉裕沉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你這裝神弄鬼的小人,連真面目都不肯現,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會相信的。”
縹緲的怪聲淡淡地出現“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內心。劉裕,慕容蘭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女子,這次她要離開長安,是因為對你傷心了,剛才你初見她時,她有多高興,有多離不開你,你看不出來嗎”
劉裕控制不住自己去回憶剛才初見慕容蘭時的樣子,確實,她第一眼見到自己時,那眼神,那動作,甚至恨不得直接撲進自己的懷中,是自己從未在慕容蘭身上看到過的,他咬了咬牙,沉聲道“那是她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我會保護她,但那不是愛,只是,只是出于同伴之間的互相幫助,你莫要胡言亂語。”
怪聲冷笑兩聲,換了個方位出現,繼續道“男女之間,哪有什么同伴之情,只會有男女之愛。劉裕,就是因為你一意孤行,要為苻堅做事,去請什么王神仙,才會離開長安,你把一個弱女子丟在這里,讓苻堅這個色中餓鬼得了手,這些,都是你的責任”
劉裕本能地想要辯駁,但是卻說不出話,這件事他剛才甚至因為憤怒和驚奇而沒多想,但給這人一提醒,卻發現,還真的是這么回事。若不是自己要離開長安,慕容蘭怎么會受這種傷害
怪聲停頓了一會兒,再次響起“你既不能保護慕容蘭,也不能幫她報仇。甚至不能帶她走,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劉裕,你太不了解女人,男人不能忍受精神上的侮辱,女人同樣不能釋懷肉體上的屈辱,是你,是你這個冷血絕情的男人,真正地傷害了慕容蘭,苻堅傷的是她的身體,而你傷的是她的心,慕容蘭對你的心,已經表現無遺,而你卻成天說什么同伴之誼,兄弟之情,難道你不知道,這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嗎”
劉裕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我有婚約,我有一個等著我的未婚妻子,我和慕容蘭不可以有超越朋友的感情存在,那樣傷人傷已。”
怪聲冷笑道“感情之事從來是自私的,哪管什么傷人傷已,更沒什么先來后到,你跟王妙音的婚約只不過是謝家束縛你的一個牽絆罷了,你自己想想,是你跟慕容蘭在一起的時間多,還是跟王妙音多放著眼前的佳人不要,卻成天想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劉裕,我為你臉紅,你枉稱英雄,卻連一個男人也算不上慕容蘭肯忍心離開你,真的是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