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平靜地說道“但愿我的預感是錯的,不過我敢說,若是慕容垂真的還隱瞞了什么力量,那這支力量要對付的,不是鄴城的苻丕,也不是丁零人,而會是我們的劉鷹揚,還有他部下那萬余無敵的北府軍”
鄴城南,孫就柵。
一面巨大的戰旗,飄揚在北府軍大營的上方,一只吊晴白額猛虎的圖案之上,一個巨大的“劉”字迎風飛舞,是的,劉牢之所率領的老虎部隊,天下最強的步兵軍團,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北府軍,就扎營于此。
中軍帥帳里,人滿為患,幾十名旅帥,軍主以上的將校,都在這里議事,劉牢之一身將袍大鎧,紫色的臉膛之上,神色冷峻,刀子般的目光,掃過檀憑之,向靖,劉敬宣,何無忌等一張張興奮的臉上,聲音如金鐵相交,鏗鏘有力“各位,剛剛接到哨探來報,慕容垂已經離開新城,火速向北撤離,你們有什么想說的嗎”
劉敬宣哈哈一笑“燕賊害怕了,逃跑了,咱們正好追上去,把他們全部消滅,一個不剩”
何無忌搖了搖頭“不,我軍渡河以來,跟燕軍小試兩陣,互有勝負,他們的戰斗力很強,也沒有損失什么主力,這時候撤離,只怕其中有詐。”
檀憑之跟著說道“無忌說得對,慕容垂久經沙場,老謀深算,在沒有吃大虧的情況下主動撤離,怕是想誘我軍進入伏擊圈,萬萬不能上當。”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劉毅笑著擺了擺手“各位,不要神話了慕容垂,他沒這么厲害,我軍從廣陵出發,到北渡黃河,不過用了十余天,如此神速,是慕容垂所意料不到的。”
張愿沉聲道“不可,丁零人主動與我們接觸,表明了人家的誠意,我堅持認為,他們就是想與我們聯手與燕賊決戰,如果我們只派兩千人馬,那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丁零人也會對我們轉而失望,我們一舉平定河北的最好機會,就會這樣白白錯過了。滕太守,不要聽劉裕的一派胡言,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主,根本沒有資格議論這種軍國大事”
劉裕平靜地說道“軍國之事有沒有資格議論,跟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有關系嗎張將軍,你為了自己的一已爭功之欲,置全軍將士的性命于不顧,置北伐大業的成敗于危險之中,捫心自問,這樣真的合適嗎”
張愿氣得滿臉通紅,一張黑臉如同燃燒的黑炭一般,厲聲吼道“劉裕,不要以為有謝家給你當后臺,你就可以永遠這樣囂張下去,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若是按張愿以前的脾氣,只怕早拿劍出來要砍劉裕了,但畢竟劉裕一來威震天下,二來跟謝家的關系世人皆知,現在謝玄就坐鎮在黃河南岸的滎陽一帶,張愿也不敢造次,只能嘴上吼幾句,出出氣罷了。
張愿吼完,轉頭對著滕恬之說道“滕太守,劉裕過于狂妄,我不愿意與此人共處,主力留下來給你守衛黎陽,我自帶四千兵馬去接應翟氏兄弟,如何”
滕恬之嘆了口氣“張將軍,不必如此,凡事好好商量。”
張愿也懶得再多說什么,對滕恬之行了個軍禮,轉身就走,王懿皺了皺眉頭,對劉裕低聲道“劉大哥,保重,慕容姑娘救過我們一命,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你的。”
劉裕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們當心,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丁零人不懷好意,找準時機就跑回來吧,不要置自己于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