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愿沉聲道“不可,丁零人主動與我們接觸,表明了人家的誠意,我堅持認為,他們就是想與我們聯手與燕賊決戰,如果我們只派兩千人馬,那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的,丁零人也會對我們轉而失望,我們一舉平定河北的最好機會,就會這樣白白錯過了。滕太守,不要聽劉裕的一派胡言,他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軍主,根本沒有資格議論這種軍國大事”
劉裕平靜地說道“軍國之事有沒有資格議論,跟一個人的身份,地位有關系嗎張將軍,你為了自己的一已爭功之欲,置全軍將士的性命于不顧,置北伐大業的成敗于危險之中,捫心自問,這樣真的合適嗎”
張愿氣得滿臉通紅,一張黑臉如同燃燒的黑炭一般,厲聲吼道“劉裕,不要以為有謝家給你當后臺,你就可以永遠這樣囂張下去,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
若是按張愿以前的脾氣,只怕早拿劍出來要砍劉裕了,但畢竟劉裕一來威震天下,二來跟謝家的關系世人皆知,現在謝玄就坐鎮在黃河南岸的滎陽一帶,張愿也不敢造次,只能嘴上吼幾句,出出氣罷了。
張愿吼完,轉頭對著滕恬之說道“滕太守,劉裕過于狂妄,我不愿意與此人共處,主力留下來給你守衛黎陽,我自帶四千兵馬去接應翟氏兄弟,如何”
滕恬之嘆了口氣“張將軍,不必如此,凡事好好商量。”
張愿也懶得再多說什么,對滕恬之行了個軍禮,轉身就走,王懿皺了皺眉頭,對劉裕低聲道“劉大哥,保重,慕容姑娘救過我們一命,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害你的。”
劉裕點了點頭,低聲道“你們當心,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丁零人不懷好意,找準時機就跑回來吧,不要置自己于危險之中。”
王懿嘆了口氣,跟著張愿匆匆而去,城樓之上,一半左右的軍校也是張愿的手下,跟其而去,剩下的人都站在滕恬之的身邊,與他們的上司一起,目送張愿下了城樓,氣乎乎地騎馬出城,直奔城外的營地而去。
滕恬之一臉地苦笑,搖了搖頭,看著劉裕“劉軍主,你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氣走了張將軍,現在城中兵馬少了一半,若是敵軍來襲,可如何是好”
劉裕平靜地說道“張將軍雖然負氣而去,但我剛才說的話,應該也多少聽進去了一些,他會對丁零人有所防范,斷不至于讓人家一鍋端,我們這里,反而安全,只要太守大人多派哨騎四處,監視百里以內的動向,這黎陽城北皆一馬平川,想要潛行接近,也非易事,丁零人既然不能偷襲這里,那他們最優的選擇就是向鄴城一帶機動,伺鄴城之戰的結果而定。”
滕恬之奇道“不是他們要引張將軍的人馬去攻襲中山,龍城等地嗎,怎么會去鄴城張將軍也不會跟他們一起走吧。”
劉裕搖了搖頭“相信我,滕太守,龍城也好,中山也罷,并沒有丁零人想要的糧草,也沒有張將軍想要的戰功,只要翟真說可以有機會夾擊消滅慕容垂,張將軍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只不過他們繞了個大圈,只怕是趕不上鄴城之戰了。”
滕恬之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劉軍主,你雖然有很多判斷都有道理,但這一條,絕對是你錯了,鄴城前線兩軍已經是相持階段,加上有鄴城的苻丕在后面虎視耽耽,劉鷹揚和慕容垂都不敢妄動的,就算再過三個月,當前的態勢也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
劉裕嘆了口氣“不,滕太守,慕容垂是當世名將,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斷然不會就這樣坐視我軍渡河,前出鄴城而無動于衷,甚至連丁零人在他的后方存在了這么久,他也沒有任何行動,這完全不象這個號稱戰神的名將所為,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怕是會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行動,一舉消滅所有在河北的敵對力量。”
滕恬之睜大了眼睛,不信地搖著頭“怎么可能呢慕容垂的所有兵力不是在守城就是集中在鄴城一線,他哪來的兵力行此突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