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殊恩沒有反駁。
適當的裝瘋,可以放松看守者的警惕。
“我聽大人說,你被北漠強制種了獸種,真是活該。”
商陸給他把脈。
魏殊恩“你三句都不離你的大人,你喜歡她”
商陸“關你屁事,另一只手。”
魏殊恩“我勸你還是放棄,人家哥哥長哥哥短,我在床底親耳所聽,你沒希望了。”
商陸“關我屁事,舌頭伸出來。”
魏殊恩“你認識我。”
商陸“關”
他倏忽收了聲。
魏殊恩依然是那副獸奴打扮,黑紗卸去之后,臉頰兩邊的耳朵沾著血跡,像是一朵暈染開的錦帶花。
帝王鳳眼薄唇,凌厲更勝多情。
半個時辰后,商陸返回自己的房間。
窈窕的身影立在燭臺前,捏起了一簇植株,那雪白的花瓣里夾著一粒粒鮮紅的花苞,她低下頭,似乎研究著怎么入口。
“別碰”
商陸一把奪過,斥責來人,“這是狼毒花,斷腸草,全身都有毒的,你還碰它,不要命了你”
緋紅挑了下眉,手掌被大夫翻來覆去地檢查。
“還沒開始玩呢,您不用緊張。”
商陸喉嚨溢出冷哼。
“最好如此。”
緋紅撥開桌案的一簇狼毒花,后臀輕微倚著,“我那個小獸奴,他怎么樣了你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是不是很多話聊”
來了。
上位者都很多疑,一點蛛絲馬跡都能讓他們大做文章。
此女尤甚。
商陸收拾著自己的藥材,神色寡淡,“病人見了大夫,都跟老鼠躲著貓兒一樣,能有什么好聊的”
“這樣啊。”
她嘆息一聲,“我還以為盜天觀的少主要替天擇主,站到元魏皇帝那一邊,揭穿我的陰謀呢。”
商陸的心臟下沉。
時逢亂世,諸國紛爭不斷,當權者在廟堂與戰場廝殺,而另一部分人則是落草為寇,成了江湖勢力。商陸沒想到,她身在龍荒,竟然還牽扯到了江湖勢力之一的中原盜天觀。
不,這也許是沖他而來的。
果然,她下一句便是,“說起來,我也得感謝盜天觀,尤其是尊師,他老人家云游多年,還云游到了我含章,云游到了我二哥宗政晚意的面前,告訴他,三公主才是真正的天命真龍,我二哥才會那樣不抗拒,將四章符交給我。”
“沒有尊師,何來我的今日,有機會一定要當面感謝他老人家。”
“你敢”
緋紅的手腕被捏住了,他指骨清瘦,那淡青色的血管潛伏在薄薄的玉皮之下,脆弱得精致。
他眼底迸發著怒意。
“我感謝你師父,又不會把他抓來受刑,緊張什么。”緋紅扯了扯,沒扯動,平日里淡漠似水的神醫,如同被人踩著了小尾巴,炸成了一團刺球,他恨她恨得咬牙切齒,“你除了會威脅別人,還會干什么連老人家都不放過,你,你真是蛇蝎心腸,衣冠禽獸”
她調笑般來了一句,“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能看見商神醫臉紅了。”
商陸甩開她的手,厭惡般說道,“我只行醫,不參與你們的勾心斗角,元魏皇帝”他頓了頓,“我什么都沒說,是他過于敏銳,認出了我。我說過了,滴天髓雖然能夠隱瞞過去,但有關的東西刺激多了,他是有可能想起來的。”
“少主說得對,所以您選我嗎”
送上門的江湖勢力,不爭取可惜了。
商陸正撿起掉在地上的狼毒花,血紅花苞擠在潔白的花盤上,極艷麗,又圣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