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舫水底藏著一人,身穿黑色水靠,頭上套著黑紗頭套,如一條兇猛的黑魚,直撲過來。
張謹言沒想到潘織造連水底都安排了人,行事這么狠,將李菡瑤所有生路都堵死了。
他抽出短匕刺向對方。
原以為,潘織造頂多派個水性好些的家丁護院躲在水下,出其不意地偷襲李家來救援的人,誰知他估量錯了,對方在水底的工夫極好,見他匕首刺來,身子一扭,擦著匕首滑了過去,比真正的黑魚還溜刷。
兩人在水底大戰起來。
水面泛起陣陣波紋,幸虧是傍晚,人們又只顧著議論潘家和李家的事,無人留意水面。
張謹言久攻不下,心想“我乃將門虎子,居然抵不過一個無名之輩,將來何以統帥三軍”一發狠,就拼命起來。
無奈對方水靠乃魚皮做的,滑溜的很,匕首幾次刺中,幾次滑脫,加上對方極熟悉水性,功夫雖不如謹言,卻占盡水下優勢,與謹言打得難分難解。
兩人都怕驚動船上岸上的人,便有意朝荷葉密集深處轉移,到了無船處,放開手腳廝殺。
李卓航一行很快到了田湖。
有秀禾引路,直奔七孔石橋。
遠遠的,就看見潘家畫舫。
李卓航一眼看見橋頭的墨竹。
墨竹也看見了李家船和老爺。
觀棋高聲問“墨竹,你站那干嘛”
一聲喝出,四野皆靜。
岸上的、水上的、橋上的,人們都等著看好戲,有些人臉上現出不忍,替李姑娘感受到滅頂之災。
墨竹道“我在等姑娘。”
聽了這話,再沒人不信了。
潘織造這一路都在跟李卓航伏低做小,表示要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務必要保住李菡瑤的閨譽。
然而,李卓航根本不認命。
聽了墨竹的話,潘織造也不賠罪了,淡淡的瞧著李卓航,心想“不認命又如何看你怎收場”
他感覺說不出的暢意。
他仿佛看見慕容星悔恨的面容、含淚的眼,說不知道他的心意,否則定不會辜負他;又仿佛看見李清陽匍匐在他的腳下,卑微地向他叩頭、苦苦求饒。
可是他不想饒過李清陽。
哪怕李清陽已經死了
慕容星不還活著么
他要慕容星來求他
他對潘家畫舫上的家仆喝道“還不去通稟辰哥兒和李姑娘,就說本官跟李老爺來了,叫他們出來迎接。”
家仆急忙應道“是,大人。”
轉身就闖進艙,也不敲門。
潘織造這話,聽著像是要人給李菡瑤和潘子辰報信,讓他們收拾準備,省得被人撞見丑態,事實上,這一嗓子等于告訴水上岸上所有人李菡瑤在潘家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