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生就在他們前面,這時放慢腳步,笑問“說什么”
李菡瑤接道“說工人的事。多謝方表兄援手。”
方逸生忙道“愚兄并未做什么,當不得妹妹謝。”
他見李菡瑤面對王壑時,讓觀棋代為回答,面對自己時,卻親自回話,可見待自己不同,很是喜悅。
王壑也察覺了,莫名煩悶。
他幾次暗中觀察,并沒覺得李菡瑤有記憶中小墨竹的影子。想想又覺自己可笑既刻意改裝,必定會遮掩真實面目。譬如他當年扮女裝,現在一偉岸男兒,別人見了也未必能認出來。若想知道李菡瑤到底是不是墨竹,須得當面問她。然不管李菡瑤是不是墨竹,他都不打算讓對方知道他就是當年的小姐姐,那又何必糾結真相呢
放下吧
他勸自己。
因魏若錦和李菡瑤說話,寧致遠偶爾也插上一句,張謹言也感興趣地湊近了聽,加上方逸生等人,李菡瑤被圍起來了,王壑默默地放緩了腳步。
“為何希望她關注我”他默默地想,“我又不是來參加選親的,不過是來幫忙闖關的。”
觀棋轉頭瞅他,黑眸在月下閃閃。
“公子有心事”她小聲道。
“那你猜我有何心思。”王壑瞅著小丫頭心想,自己跟她的處境倒有些相像,她是替她家主子守關的,自己是替方逸生闖關的,至少有話題可談。
“公子在想怎么贏我。”觀棋肯定道。
“何以見得”王壑問。
“因為你怕輸給一個小丫鬟沒臉。你是王相和梁大人的兒子,怎能輸給一個丫鬟呢。”觀棋道。
王壑正色道“在下從不會小看天下任何女子。姑娘棋藝高妙,在下更不敢存任何輕視之心。”
這番話令觀棋芳心大悅,就見她展開大大的笑容,如鮮花在月下綻放,貝齒潔白如玉。
她笑問“那公子要輸了呢”
王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
觀棋問“不覺得丟臉”
王壑道“還是會的。”
觀棋問“就因為我是女子”
王壑道“不。因為在下比姑娘多吃了幾年飯。若是在下也跟姑娘一般年紀,心里會好受些。”
觀棋笑不可仰,因怕人聽見了,用手捂住嘴,偷偷地笑,星子似得眸子對著他燁燁生輝。
這一刻,小丫頭極美。
就像月下搖曳的花枝。
王壑看得怦然心動,一種陌生的、無法言喻的情緒彌漫在心間想要跟她一起離開這些人,去園中、去郊野,或者乘一艘小小的烏篷船,在水上任其漂流,感受涼風習習,聽水聲潺潺、聽夏蟲呢喃,看高天上流云和冷月,看月下花影疏影;和她肆無忌憚地在月下嬉笑、打趣,可逗她如眼下般開心,也可用言語撩撥她,說她阻礙了她家姑娘的好姻緣,看她薄嗔滿面的樣兒,就像那天兩人斗嘴他首次對一個少女生出如許多的情緒和想法,真駭人
觀棋笑罷,隨意揮手驅趕道邊草間飛舞的螢火,似勸慰似安慰道“公子不必氣餒。小女子雖然身份低微,學棋很刻苦的,一天當兩天用,算起來不比公子小。”
王壑不服道“我也很勤奮。”
觀棋道“你們世家子弟,所學繁多,不比我專攻棋藝一項,所以還是不能比。”
這點王壑倒是很認同,他學的東西多著呢。
觀棋見勸得他同意了,更開心。
王壑道“姑娘還沒贏在下呢,就這般高興”
觀棋道“容我先高興一下。”
王壑忍不住也笑了,心情愉悅的很,把剛才的煩悶拋在腦后了,正要再說,抬眼一看,已經出了織錦坊,簡繁等人都神情古怪地看著他和觀棋。
王壑忙解釋道“在下與觀棋姑娘還有一盤棋未下完,想摸摸她的底兒,只求別輸得太難看。”
張謹言不信道“她這樣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