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眼下有國子監的事情就夠忙的了。”榮烺說,“我又不像皇兄似的,以后只能做皇帝。我有許多事要做,今秋不是去獵場么,我還得抽時間把弓箭好好練練。”不知出于什么緣故,話到最后,她還特別驕傲的一抬小下巴,以示自己是個大忙人。
鄭太后撫額,“你比誰都忙。”
“那是當然了。”榮烺覺著自己時間還不大夠用。
榮晟帝笑著逗她,“那父皇就等著阿烺你在獵場上大顯身手了。”
“這不用說的。”榮烺信心十足,她說,“父皇,我還有許多朋友,到時打獵,我要帶上我的朋友。”
雖然女兒在政務上很有天資,榮晟帝還是更愿意看到榮烺能興趣廣泛,欣然應允,“到時只管把名單給我,我請她們陪你一起打獵。”
“嗯”榮烺見父親答應,自己也很高興。
唐家族的人事未引起軒然大波,第二天不是齊尚書的課,是丁相的課。榮烺便順勢請教丁相,“我總覺著這件事有點太巧,可也懶得細查。當初就有許多人上書反對國子監改制,我實在不明白這些人是怎么想的這明明是很好的事情。”
看著公主迷惑的小眼神,丁相道,“殿下只要往他們反對的理由上再深思一二就行了。”
“那些反對的官員無非就是說,捐監也為朝募銀募糧做過貢獻,再者,怕革除捐監后,國子監費用不足,還要增加戶部負擔。”榮烺道,“可戶部趙尚書也說了,若是革除捐監,國子監銀兩不足,戶部愿意承擔多出的銀兩。”
丁相問,“殿下知道當初捐監是怎么開始的嗎”
“知道。先帝過逝,西南有鎮南國擾邊,北狄西戎也都不太平,朝中糧草緊張,便允百姓可以銀捐監,原是為了籌銀募糧,才開此例。”
“那監生的好處在哪,殿下知道嗎”
“從國子監結業后,沒秀才功名的監生可直接參加鄉試,還可以通過朝廷考核,去地方為官,不過官職都不高。”
“還有一點。”丁相道,“秀才是經縣試府試院試的正經功名,有秀才功名,每月可免糧二石,丁二人。可穿長衫,戴方巾,佩長劍,出門游學也不需路引。可見官不跪,即便攤上官司也不可用刑。”
榮烺琢磨,“能拿出上千銀子捐監,自然不愁衣食。路引、見官不跪、不可用刑,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吧”
“殿下不太了解外頭市井人家的日子。不說旁的,若生在偏僻地方,出門便需路引,辦路引就要打點書吏。殿下知道書吏是什么嗎”
“當然知道。官學里就有書吏,國子監也有六部衙門都有吧他們是小吏,不能算官。”
“殿下看,他們身份是否低微”
榮烺說,“書吏多是做些打雜的事。”
“殿下,小小書吏,職微卻不能小覷。在六部衙門,若是下官見上官,對上官身邊的書吏也是客客氣氣的。”
這道理,榮烺一想便明白,當初她惱了鐘學士,便是因鐘學士把她的傳話內侍罵的狗血淋頭,讓榮烺大失顏而。
丁相繼續道,“這還只是帝都,若是鄉下地方,縣令多是管一管縣里的事。縣丞主簿,也是朝廷派譴的外地官員,而六房書吏則是當地人,在縣衙任職多年,他們熟悉當地民情,熟悉縣衙運轉。尋常鄉間百姓,輕易不敢得罪他們。這些人,在當地也能稱一聲老爺。”
“但如果家里有一個有功名的人,書吏便不敢轉易為難。倘能考到舉人進士,即便縣令也要客氣相交。”丁相道,“監生不算正式功名,但其實與秀才是一樣的。能免丁免賦,能謀職就任,出門在外,不必處處開路引,見到官員,也能免于跪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