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咱們這是去”話說到一半,青溪驚訝地發現師父手中還端著那口用來炊飯的煉丹爐。
老道怡然自得地把煉丹爐放在一旁,從背后抽出破蒲扇,在徒弟頭頂上拍了一記“一驚一乍的做什么,叫看見,又話咱們是鄉巴佬。”
青溪苦著臉道“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么”
老道乜他一眼“那該擔心什么小孩子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小心不長個。”
他悠然地搖了搖蒲扇“既來之則安之,橫豎我們山門都鏟了,哪里不能為家”
兩個徒弟卻沒法像他那么豁達,柏忍不住道“師父,徒兒怎么覺得那姬道君有些古怪”
老道嗤了一聲,在大徒弟腦袋瓜上也拍了一下“家救咱們一命,你管家怪不怪。”
柏過味來“你老家是不是早知道什么了”
老道瞇縫著眼睛,搖晃著蒲扇,慢悠悠道“知道你們師父為什么活那么長么”
兩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明里。
老道跳起來在兩頭頂上各扇了一記“因為他從不多嘴”
冷嫣一夜在房中練劍打坐,半夜得到石紅藥的消息,才知謝汋按捺不住,選在了這天夜里動手。
雖然明知若木不能有事,但聽到石紅藥稟報“姬若耶已”,心頭還是莫名一顫。
翌日清晨,院外響起敲門聲,披衣起身,打開門一看,是姬少殷身邊的道僮素問。
“怎么了”冷嫣明知故問。
素問欲言又止道“蘇仙子,重黎殿的天樞道君昨夜突然羽了靈柩今日一早便要送長留山去,仙子與道君素有來往,若是想送道君一程,得趕快過去。”
姬少殷身邊的道僮也和他一樣體貼溫厚,冷嫣道了聲“多謝”,便即乘上素問牽來的鶴重黎殿飛去許多都知道時常往重黎殿跑,也知道的坐騎蒼鷹是姬若耶送的,了于情于理都該露個面。
修道之不太講究喪儀,也沒有靈堂,只是一口上好的棺木停在正殿中,還未蓋上棺蓋。
“姬若耶”靜靜躺在棺木中,七竅中的血跡已經擦洗干凈了,但雙眼仍然睜著,原本粲若曉星的眼珠仿佛蒙上了一層擦不去的灰,變得黯淡無光。
俊美無儔的臉龐依舊像是用世最無暇的美玉,由最靈巧的雙手雕琢而成,然而從底下透出了一股氣。
冷嫣見過無數尸首,不乏在手上的,按理說再沒有什么能讓害怕,況明知眼前的只是幻象,的傀儡心臟仍舊發冷,收縮,像是有只冰冷黏濕的手攫住了它。
眼前的臉和記憶中的少年慢慢重疊在了一起。
“別看了,”若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懊悔“這是假的。”
冷嫣過神來,淡淡道“我知道,當然是假的。”聲音里卻帶上了不易察覺的顫抖。
定了定神“你打算殺了姬重宇”
若木“嗯,殺了省事。”
冷嫣道“那你帶上一樣東西。”
若木道“什么”
冷嫣低頭掃了眼腰的佩劍,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斷春。”
姬玉京出生時姬家照例找了批命,然而這一出生便貴為姬氏下一代繼承的嬰孩,卻有著不幸的命運他的親生父親注定在他的劍下。
是時候讓讖言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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