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探身從棺中取出玉匣,打開蓋子取出里面的聚魂瓶,捏訣施咒驗明正身尸身雖已面目難辨,魂魄卻是做不得假的。
驗過魂魄沒有差池,姬重宇便將聚魂瓶小心翼翼地放回匣中,將玉匣放回棺中。
長老們心知姬若耶的死有蹊蹺,幾個素來與姬重宇不對付的長老自有話說,而姬重宇一派的人則針鋒相對,明槍暗箭地爭論半日。
關于如何處置姬若耶的魂魄,是一場唇槍舌戰,最后終于商議好待小斂禮結束后由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一起送去轉生臺。
待眾人散去已是中宵,姬重宇屏退下人,設秘陣,探身從棺中取出玉匣置于案上,接著從袖中取出另一個看起來幾乎一模一樣的聚魂瓶里面裝的是一開靈智的獼猴的魂魄,要將姬若耶的一魂一魄抽出來換成獼猴的一魂一魄,轉生臺仍舊會認他,但轉世后他便會變得愚笨不堪,姑母留下的唯一血脈便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他小心翼翼地揭開匣蓋,剛取出聚魂瓶,忽聽身后傳來一聲聲,那聲音空靈飄渺,在靜夜里顯得格外瘆人。
姬重宇悚一驚,手中魂瓶差點脫手。
他霍轉身,身后卻空無一人,外頭夜梟冷不丁叫起,“桀桀”之聲猶如怪,片刻之后叫聲止歇,重歸寂靜。
姬重宇重轉過身,心道大約是自己疑神疑鬼,他畢竟還是個人,且是個本性有些懦弱的人,此即便年來視姬若耶這堂弟為中釘,也不敢背上親手弒親的罪孽。
對堂弟的魂魄動手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拔開聚魂瓶的塞子,雙手止不住輕輕顫抖,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聲輕,比方才那聲更響,在闃無聲的夜里無比鮮明,讓他無法自欺欺人。
姬重宇迅速收起魂瓶,抽出拂塵,轉身一看,背后仍舊空無一人。
一聲一聲的輕從四面八方傳來回蕩在空蕩蕩的靈堂中。
“是誰在裝神弄鬼”姬重宇沉著臉道,心里卻越來越恐慌,以他的修為竟聽不出那聲是從何處傳來。
正游目四顧,忽聽年的聲音從棺中傳來“我在這里。”
姬重宇向棺中探身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棺材中空無一人,姬若耶的尸身不知何時竟已不翼而飛。
他方才取出玉匣的時候那尸首明明還好端端地躺在棺木里。
就在直起身的剎那,他角的余光忽瞥見一個人影,定睛一看,卻見棺蓋上不知何時個年。
那是個異常漂亮的年,看起來約莫十歲的年紀,一身孝服,鴉羽般黑中泛藍的長發用色發帶束起,雙中好似倒映著星河。
他手中把玩一把青光熠熠的長劍,懶懶轉動著手腕,長劍在他手中輕巧得像春日河堤上折下的嫩柳,劍光如春光倒影在春水中。
有幾次看起來劍柄似乎已從他手中脫出,幾乎叫人有些提心吊膽,但劍卻始終在他手上。
姬重宇覺那年有種說不出的熟悉,狐疑道“你是誰是不是重玄派你來的”
年莞爾一,忽將手中長劍向他拋去“你不認識我不要緊,認識這把劍就行。”
姬重宇下意識地接住劍,低下頭一看,劍銘“斷春”二字映入簾。
他的臉色變得煞,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睜大睛細細打量那年的眉,豆大的汗珠沿著面頰滾落。
他喃喃道“玉京你是玉京”
年不承認也不否認,是露出個意味深長的微。
“你當是玉京”姬重宇兩發直。
若木不覺一哂,這老東連自己兒子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不過也難怪,姬玉京十來歲就被送到重玄,后來姬重宇見過這兒子一兩面,甚至不敢靠近他五步之內,生怕那子克父的命格應驗。
“看完便還給我。”年冷冷道。
話音未落,姬重宇手中已經一空,一看,斷春劍不知怎么回到那年的手中,姬重宇越發駭,快的身法、高強的修為也沒辦法不著痕跡地做到這一點,除非他是鬼。
莫非他那不知所蹤的一半魂魄當成惡鬼,從地獄里爬出來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