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京道“我已假冒師父傳音信,將你師父引到葉蟄宮去了。”
冷嫣腦袋里仿佛有雷炸開,小師兄真是膽大包天
不過事已至此,她反而不再猶豫,盡管她仍然堅信一切全是誤會,但小師兄為她的事犯了大錯,她便沒有獨善其身的道理。
“好,”她點點頭,輕聲道,“我跟你去。”
這下輪到姬玉京一怔,不過他轉念一想,她敢獨自跑去禁地偷花,可見膽子不小。
兩人不再說話,躡手躡腳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剛出臥房,廊檐上的玉鈴忽然無風自動,齊聲振響,丁零當啷響成一片。
姬玉京臉色一變“糟了,這里布了陣”
幾乎是同時,熟悉的聲音隨風飄來,山泉般清冽,同時又如宮弦般低沉“你們要去哪里”
姬玉京臉色一變,隨即意識到,他那點小伎倆,怎么能騙到玄淵仙君。
冷嫣卻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如釋重負,紙包不住火,被抓個正著也不全是壞事。
她垂首行禮“師尊”
話音未落,姬玉京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后,躬身行禮“弟子拜見仙君。”
“免禮。”謝爻背著月色而立,臉藏在檐廊的陰影里,神色莫辨,袍袖在夜風中飛舞,獵獵作響。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可沁出陌生的寒意,讓冷嫣不由自主瑟縮了一下。
與此同時,姬玉京感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席卷而來,幾乎將他脊背壓彎。
他強壓下喉頭涌出的陣陣腥甜,扶著闌干,用盡全力站直身體,昂起頭。
冷嫣注意到小師兄的異樣,忙從他身后走出來,向師父請罪“師尊別怪小師兄,是徒兒半夜傷口疼,這才傳音請小師兄來看看。都是徒兒的錯,要罰就罰徒兒吧。”
這無法解釋姬玉京假傳音信,但她一向嘴笨,也缺乏急智,實在編不出像樣的理由。
姬玉京伸手將她往后拽,然而他方才全憑一口氣屏著,氣一松,在玄淵仙君的威壓之下差點跪倒在地。
冷嫣忙上前扶住他。
謝爻不發一言,一瞬不瞬地打量著兩個少年人。
冷嫣看不清師尊臉色,寒意卻像游蛇一樣沿著脊背往上爬,一切都不對勁,眼前的師父明明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
沉默有時,謝爻輕輕嘆息“嫣兒,你不會撒謊。”
他頓了頓道“你想去圣地,為師可以帶你去。”
“哪里也不準去”不等冷嫣說話,姬玉京再次攔住她。
謝爻并不看他,仿佛他只是路邊的一顆石子,他平靜地向冷嫣道“嫣兒,過來。”
語氣溫柔一如往昔,那個清雅溫和,謫仙人般的師尊,似乎又回來了。
冷嫣心底的恐懼更甚,她轉頭看姬玉京,師兄的嘴角有血滲出來,她知道師父再不收回威壓,小師兄很快就會撐不住,連臟腑都要破裂。
她下定了決心,松開姬玉京的胳膊,往前走了兩步“師尊”
姬玉京感到身子一輕,脊背上的千斤重負瞬間消弭。
他佯裝抬袖抹嘴角的血,忽然將衣袖一揚,一道金光自他袖管中飛出,在半空中分成十二道金芒,金芒突然化作十二條金龍,直取謝爻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