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團起一個很大很大的雪球。
他推著雪球往前走,鼻尖沾著白色的雪粒,宛如撒上淺淺一層糖霜。
太宰治皺皺鼻子,摘下濕漉漉的手套,往凍得通紅的掌心間哈一口氣。
手冷得快沒有知覺,他卻嫌一個雪球不夠,興致勃勃地又堆了一個小點的雪球,壘在大雪球上面。
太宰治摘下脖子上的滑雪鏡給雪人戴上,給雪人畫上睥睨的表情,讓它雙手環胸傲視群雄,又蹲下身在雪人肚子上寫了一行字
合影拍照一次500,白嫖者,死
“我真是個雪雕天才。”太宰治滿意拍手,“多么傳神用最短的話表達最豐沛的情感,見字如面”
律理醬人呢快來看看他的大作
太宰治抬起頭,以手遮掩耀目的陽光,于蔚藍天空中捕捉到一個動態的黑點。
由遠及近,自高空俯沖而下,飛揚的黑發劃破風聲獵獵。
她向下墜落,迎著刀鋒似的風,雙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散漫不在乎,游刃有余地踩著滑雪板躍下。難以操控的單板如一只被她馴養的家犬,乖順得不可思議。
山吹律理于漫天雪塵中與太宰治眼神相撞,她輕輕巧巧掀了下唇角,向他滑來。
速度在阻力下減慢,顧及到男朋友柔弱的身軀,山吹律理腳尖點地減了幾次速,任慣性帶著她慢悠悠地滑過來。
太宰治歪了歪頭,不給山吹律理讓路,反而張開了手臂。
山吹律理始終插在兜里的手離開了口袋,她迎上太宰治的懷抱,在滑雪板與腳尖脫離的一瞬間不重不輕地挨在太宰治耳邊,語帶笑意
“我猜你接不住。”
太宰治只來得及聽到這句話,滑雪板擦著他腳邊劃過,撲進懷里的少女輕軟如霧,他卻不自覺向后仰倒,跌落在厚厚的雪地里。
揚起的雪塵驚動了一旁積雪的樹,嘩啦啦的雪從頭頂劈頭蓋臉打下。
山吹律理不想被雪糊臉,她勾在太宰治肩膀上的手一個用力,兩個人體位翻轉,剎那間積雪打在太宰治后背上,噼里啪啦直響。
充當人型盾牌的太宰治鼓著臉盯被他壓在身下的壞透了的女朋友。
女朋友坦然地望著他,漂亮的眼眸中像是藏著不解怎么了你生氣了嗎
生氣也沒有用哦。
太宰治盯了山吹律理半晌,輕輕嗤了一聲。
他干脆俯身,把重量全壓在女朋友纖細的身體上,抱著山吹律理向右一滾,撞向太宰治先前堆的大大大雪人。
嘩啦
雪人實在是太大了,裂開的雪團沉沉砸在被迫捆綁的兩人身上,幾乎要把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一起埋進雪里。
“咳咳”太宰治咳出灌進喉嚨里的雪,他雙手雙腳攤開呈大字狀躺平在雪地里,一副放棄治療讓我就地下葬的偷懶模樣。
趴在太宰治身上的山吹律理甩了甩頭,甩不掉從發梢間滑落進脖頸中的雪粒。
她拍掉背上沉重的雪團,伸手推了推躺在雪地上的幼稚鬼“損人又損己開心嗎”
“開心。”太宰治眼睛亮亮,“能再來一次嗎”
女朋友不想說話并用冰手揪了揪太宰治的耳朵尖。
太宰治被凍得哆嗦,他打了個噴嚏,背后熱汗尚存,卻開始覺得冷了。
“起來,別躺在雪里。”山吹律理拉了太宰治一把,讓他站起來。
她比太宰治穿的更少,只在脖子上意思意思圍了一條毛絨圍巾表達對冬天的尊敬。
山吹律理摘下圍巾攏在太宰治脖頸上,又抖干凈他帽子里的雪,向下一扣。
太宰治被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小半張臉,乖乖巧巧像小熊玩偶一樣張開手,挪到山吹律理背后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