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璨語氣平靜,“寫給你的情歌。六年。六首。”
淡淡的油墨味飄散在空氣中,雪白的紙張印滿了曲譜。
般弱低頭翻了翻。
逢冬、吞眠、碎池、薄墨、止水。
情緒從濃烈轉至淡薄,字跡從潦草釘向規整。
字字落霜,寸寸成灰。
他執著筆鋒,一點點殺死他內心的龐然怪物。
“我到過沒有你的國度,從黎明,走到落日,從冰原,去到沙漠。我也見過很多,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情侶,其中有一對,跟我們很像,一個是流浪歌手,一個呢,是植物學家,我上午在街邊看他們接吻,晚上又在酒館看他們吵架同一天告白,又同一天分手。”
周璨平鋪直敘,“這樣看來,我好像幸運得多,也不該怨天尤人。”
他抽出了最下面的一層。
“這份,你還沒看。”
最后一首情歌做了曲,卻沒有詞。
歌名是一個句號。
“我想我們應該到此為止的。”他說,“離開你的第六年,我已經把我所有的,龐大的,瘋狂的,不堪的,情緒碎片完美收束。我想,就算你現在結婚,就算我在角落哭成傻逼我也不會去阻止婚禮的進行。你要想清楚。”
最后五個字他加重了語調。
是的,你要想清楚。
想清楚再招惹我。
怪物死了,不代表不會長出新的,更野蠻的,更血腥的。
情緒壓抑到了極點,是會被百倍千倍反噬的。
“周仙仙,你不喜歡我啦”
她卻是錯了意。
周璨眼神勾住她,沒說話。
“可不對啊。”她向來是仗勢欺人的,“你要是不喜歡,怎么會茶言茶語,氣跑我的前男友呢”
周璨冷笑,“真正的勇士應該直面困難。”
“那你怎么拐著彎兒,把門票送給我師姐”
“你師姐是個好人,我感激她。”
般弱繼續舉例,“那又是誰,聽到了某些不清不楚的話,二話不說就飆到我這邊,生怕我發燒呢難道你也覺得我是個好人,放心不下我,特意來送溫暖的”
“身為明星,對粉絲關心點怎么了”
她彎著眼眸,“哇,周天王對黑粉好體貼噢,我超感動。”
周璨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般弱將手伸出,笑嘻嘻抱住他的腰。
“不氣你了,再氣你又要哭著跑了。”
“”
周璨垂下脖頸,去注視這個比他兇惡百倍的天真邪物。
“想清楚了”
“嗯沒想清楚。”
但她眼中分明是捉弄的笑意。
促狹的,沒良心的。
周璨俯下腰,“帽子,摘了。”
般弱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自己的鴨舌帽。
“你低下頭,我夠不著。”
他單手撐在她腿邊,將自己的膝彎寸寸壓下。
般弱捏住帽檐,輕輕掀開。
滿天星火墜入她的眼睛。
像這種發色,尋常人駕馭不住,就容易變成非主流殺馬特。
但周璨用他的頭號神顏,完美詮釋了人間玩偶的絕色。
般弱好奇地問,“什么染發劑啊這么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