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她自己的遭遇和處境無關,只是為了孫若男和兩家的復雜關系難過。
她沒再提去1班的事,而是主動帶孫若男在市一中四處走了走,一路說著衛沉在學校的情況。
她說了很多,孫若男聽得很仔細,尤其是在周曉月說他考到總分第一大家有多驚訝地時候,孫若男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那孩子從小就聰明,還好沒有被耽誤,還好”她喃喃。
其實孫若男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衛沉肯定不會說那么多,周曉月填補了不少空白。
但是聽完了孫若男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
周曉月能從她的眼神里讀出未盡的期待,那種期許壓住了周曉月。說到后面,周曉月的語氣都低了下去。
然而還是攔不住孫若男問出來“那長英呢,他怎么樣”
“長英來看我總是和我說些好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情況,但我想想還是放心不下,畢竟不一樣了”
周曉月忽然鯁住。
這種艱澀既是因為她其實同樣不了解霍長英,更是因為她對霍長英產生的抵觸。她并不想提霍長英。
周曉月抿了一下唇,“他也是第一名,他還是第一名。”
孫若男嘆氣,勾出一個復雜的苦笑。
“我就希望長英別因為我受到什么影響。”
孫若男說“把我接出院后,我讓他安心。但長英來得越來越勤,快住到我那邊了,還從學校請假來陪我。”
周曉月心里一墜,打斷孫若男“他關心您,這樣挺好的。阿沉也很擔心您,只是忙著”
她以為霍長英都為霍家的事奔波,沒想到,霍長英在背地里做了更多。
孫若男彷徨地看著她低聲說“是啊。長英是個好孩子,曉月,無論如何,這也不是長英的錯啊。”
周曉月一下子意識到,孫若男更多的是為了霍長英來的。孫若男擔心霍長英在學校、在霍家受冷落。
她看著婦女那張憂愁的臉,喉嚨發澀。
“那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錯。”
孫若男伸手抓住她,眼眶發紅,“可偏偏長英要受到懲罰。他過得不好,曉月”
周曉月半晌開口,聲音干澀。
“阿姨,這事換做任何人都不容易。他們都要面對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周曉月慢慢說。
她說出前面遮掩的事,“是阿沉被各種議論,最開始還被排擠。”
她說出真正受傷害的人。
孫若男聽到卻沒有更大的情緒波動,只是低喃“阿沉不在意這些,可長英他”
周曉月心里猛地揪緊,忍不住說“阿姨怎么知道阿沉不在意呢他是沒有感情嗎,還是沒辦法只能學著不去在意。”
孫若男一怔,回答“你知道阿沉的,問了他也不說,他不理其他事的”
“他是不想讓人擔心。但阿沉也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心疼啊。”
細微的刺痛感堆擠著占領了周曉月的胸口,帶來難以形容的酸楚情緒。
滿腔充盈的感情,被另一個人牽動著。
就算衛沉的成熟冷靜超出所有同齡人,他也還是一個少年。
周曉月不喜歡衛沉被看低,更受不了衛沉被漠視。
仿佛他的沉悶、封閉歸結到他自身就萬事大吉,是他怪異、有問題;是他堅強、完全不用在意
孫若男表情縮了一下,訥訥說“我想阿沉在霍家,應該過得很好。“
孫若男的臉上有自卑也有無奈。
“唉,但長英回到我身邊,就不一樣了。要是他們容不下他”
一番話說出口,孫若男已經表達了心底里的選擇。
周曉月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衛沉已經替霍長英承擔了前半生種種的不幸,他受盡苦難,好不容易得到他應該有的。
現在就算各歸各位,也是常理。
然而看著孫若男把越來越多的心思放在霍長英身上,周曉月還是忽地為衛沉感覺到落寞和不滿,明明,孫若男本來就是霍長英的親生母親。
因為衛沉,只認孫若男這一個媽媽。
可是孫若男卻已經偏心霍長英了。
那天,衛沉拳頭劃過霍長英,霍長英擦著流血的唇角冷笑的畫面襲上周曉月的腦海,她的心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