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反應最大的居然是被捆的丁氏,她抬起驟然老了許多的臉,聲嘶力竭道“不可,萬萬不可丁顧才是個什么狗德行吃喝嫖賭樣樣都沾,十里八鄉的好姑娘都沒有愿意嫁他的我的彩箋若是配了這樣的,那后半輩子可都完了”
說到這,她拼命往蘇落云的方向爬了爬,聲淚俱下地哀求“我知道我以前薄待了你們姐弟,可到底也照顧你們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最清楚,你妹妹是個沒心眼的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求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給你妹妹一條出路吧”
說完,她便不管不顧地用頭磕地,給蘇落云磕起響頭來。
蘇落云平靜說道“你當然有功勞也有苦勞,若不是你巧妙幫彩箋安排,依著她的心眼,說什么也想不出借了父親的口,賴在我家不走,打算勾引我夫君的惡心事兒。得虧我發現的早,若是再過些日子,彩箋在世子府里大了肚子,我和世子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你還真是賴上了大戶,也一步登天,成了我夫君的正經岳母了”
田媽媽這時又將那一箱子勾欄衣服抱了出來,抖落給眾人看。
蘇鴻蒙羞臊得眼睛都睜不開,再也忍不住,上去狠狠揣起了丁氏“你個毒婦禍害了我們蘇家不夠,又禍害起了自己的女兒丟人現眼,臉都丟到世子府那邊了”
丁氏也豁出去了,就是被踹,也高聲嚷道“反正世子風流慣了,在外面不知養了多少外室府里多個妾侍,也不過多張嘴,她絕對不會搶落云的恩寵就是了你這個當爹的也不想想,落云到底看不見,身邊沒個親近的,能看得住那么風流的爺們嗎”
蘇鴻蒙氣得已經頭發絲都充血了,干脆撲過去,按住丁氏用拳頭打。
謝氏卻怕蘇大爺沒輕沒重,再打出人命來,她立刻叫小廝拉開了蘇老爺。
而蘇落云這邊已經將丁家母女的惡心算盤抖落了出來,也將供詞,人證都梳理好了,一并移交給了父親。
依著她的意思,丁顧才這等惡行,自然要走公堂。若是秘審,只要遮掩得宜,也不一定會敗壞名聲。只是彩箋得回鄉下老家,看看如何處置了腹中的孽種。
可落云這番建議,連彩箋都哭哭啼啼地反對“若是去了公堂,我的名聲豈不是毀了我可不要去尼姑庵姐姐,你就收留我吧,好歹成全了我的名聲”
田媽媽在一旁聽得都氣樂了“難道你們母女搶慣了我們大姑娘,就以為世子府什么腌臜東西都能收留世子爺可比陸公子的眼光高,人家連方二小姐都瞧不上,豈會看上你這樣的也不看看世子府里的丫鬟都比你有才有貌有品”
謝氏心里也掂量了一番,顯然也不同意落云告官的提議。
她在旁邊開口道“落云,你莫要生氣,這里的事兒,也不需要你操心了。族中大事,自有家法族規,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蘇落云明白新夫人謝氏的意思,父親是想公了還是私了,那都是蘇家大家長的意思了。她一個外嫁的姑娘無權代勞。
所以盡管那謝氏之后又再三挽留,蘇落云還是起身走人了。
謝氏乃農戶出身,父母都是精于算計。當初她遲遲不肯應蘇家的婚事,就是覺得蘇家老爺的前妻是個事兒。
如今一看,果真應驗。
好在這家里的大姑娘是個明白事兒的,趁著他們沒回來前,居然已經將人給提審完了,就看蘇老爺怎么安置姑娘了。
不過告官顯然不好,出了這種事兒,萬一張揚,不光是蘇家的名聲臭了,就連她弟弟都要受牽連,面上無光。
謝氏不傻,知道在這個家里應該逢迎哪座真神。
這丁家母女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居然算計到了人家世子妃的頭上,若是蘇家輕拿輕放,豈不是大大得罪了世子府
想到這,謝氏將蘇鴻蒙拉拽到里屋,給他掰扯了起來“如今彩箋已經大了肚子,眼看就遮掩不住,就算將丁顧才扭送官府,將彩箋送入尼姑庵,也備不住丁家大肆宣揚,讓家里的大小爺們兒抬不起頭。依著我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讓丁顧才娶了彩箋得了。”
蘇鴻蒙光是聽都覺得惡心壞了“那我豈不是要成為丁家的親家那一家子無賴,我躲都來不及,為何要去沾染”
關于這點,謝氏也早就想好了,她小聲道“他倆沒有媒妁之言就私相授受,就是觸犯了蘇家的家規。老爺你也得狠狠心,寫下份父女義絕書,與彩箋斷了父女之情,從此以后,她不在蘇家的族譜,跟她母親的姓氏去。出嫁時也不要從蘇家走,給她另外租了個院子抬出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