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綠梅規規矩矩擺放在墓碑前,丁嘉遇俯身摸了摸柯珍的臉,扭頭看了眼一旁站著不動的祝政,平靜如水問“祝哥,能聽我說兩句話再走嗎”
祝政抬眸看向丁嘉遇,見他滿臉平靜,看不出任何不滿,祝政艱難扯了扯嘴角,扯唇答應“好。”
許是怕柯珍難過,丁嘉遇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等柯珍看不見他倆了才停下來。
祝政緊跟其后,默默等待丁嘉遇先開口。
丁嘉遇停下腳步,背對祝政,屏住呼吸闔了闔眼皮,不緊不慢出聲“祝哥,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祝政心臟陡然一滯,四肢百骸傳來蝕骨般的疼痛。
他僵在原地,半天張不開嘴。
丁嘉遇也沒指望祝政回應。
攥緊手心,丁嘉遇蒼涼笑了一下,無力說“我這么這么這么愛的一個人,怎么能死得那樣慘烈呢。”
“我有無數次想自我了結,想隨她而去。可是我不能,因為她說過,她想讓我好好活下去。”
“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絕望、痛苦、難過,無數次在生死邊緣徘徊。我試圖遠離北京,可是我走到哪兒都有她的影子。索性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待在北京,就待在她身邊。”
丁嘉遇像是找到了發泄口,一骨碌說了很多。
期間幾度停下來,哭到傷心裂肺。
哭到最后,丁嘉遇望著祝政慘白的臉,很是殘忍說“祝哥,你知道嗎。珍珍死前還在說,不要怪罪你。說她累了,不想跟你斗了。說她一直把你當哥哥。”
“珍珍珍珍她一直把你當哥哥啊,你是怎么對她的呢你嫌棄她、欺負她、把她趕出北京,到最后連命都給你了。”
“祝哥啊,你還有什么不滿呢。你甘心了嗎你后悔過嗎你會愧疚嗎”
“你拿什么賠她呢,拿什么賠她這樣燦爛、多彩的人生。”
祝政心臟疼到喘不過氣,幾度咳出血。
咳到最后,祝政兩眼一花,直接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是在病房,屋里空蕩蕩的,只他一個人。
白色窗簾隨風飄動,整間屋沒有任何生氣,祝政一度懷疑他是在地獄。
想起那場對峙,祝政痛徹心扉。
沒法再在北京待下去,祝政連夜買了機票回上海。
落地上海那一刻,祝政如同無頭蒼蠅,不知何去何從。
直到想起關潔,祝政那顆漂泊、沒有定所的心忽然有了歸處。
凌晨三點半,祝政趕到關潔樓下,給她打了幾十通電話。
關潔晚上習慣性調靜音,起來上廁所才看到祝政的電話。
瞧見99的數字,關潔愣了好久才回電話。
電話只響一下,那頭便接通了。
電話里,祝政醉氣熏熏問“我是不是該死”
關潔意識到祝政情緒不對勁,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問“你現在在哪兒”
祝政仰起頭,迷迷糊糊看向關潔所在樓層,開口“你家樓下。”
關潔條件反射掀開被子,拉開窗簾去往樓下。
樓下黑漆漆的,哪兒看得見人影。
關潔咬了咬牙,提醒祝政“等我兩分鐘,我馬上下來。”
電話掛斷,關潔隨手套了件外套,拖鞋都沒換,直接跑下樓找她。
她有預感,如果這次不去找祝政,她一定會后悔。
關潔剛出電梯,還沒走到小區門口就收到了一條新短信。
吃炸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