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晚與家人談話后,柳氏心中便憋了一股氣,郁結在心中。
這股氣丈夫的愛護無法令她釋懷,兒女的寬慰與理解只會令她更加自責。
她一宿沒睡著,閉眼就夢到當初取藥、鬧河神的那一幕。
姚婉寧的話像是走馬燈似在她腦海里來回的響,丈夫說是她取水的那一刻,白陵江的河神便已經將烙印打在了姚婉寧的身上了。
她后悔、她自責。
她一直以來養成的性格,令她沒有辦法直視自己的過錯,并輕易原諒自己做的事,便唯有自我折磨。
“我做錯事了,做錯事了”
柳氏哭得涕淚橫流,強撐的精神此時在意外見到父親時,終于崩潰了。
她嚎啕大哭,傷心得根不住,曹嬤嬤見她痛哭,心中一慌之下想來扶她,卻根本扶她不住。
“我害了婉寧,我怎么辦”
“爹啊”
“”
姚守寧兄妹幾人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柳氏如此失態,不知所措間,因柳并舟的到來而生出的歡喜一下被慌亂沖淡了。
“哭出來就好,哭出來就好。”
曹嬤嬤倒是松了口氣,見她癱坐在地,也跟著坐地陪她,取了帕子,替她擦淚珠,不時伸手拍柳氏后背安撫。
柳并舟的回憶被女兒的哭聲打斷,眼中閃過無奈之色,大步上前
“哭什么”
他伸手去拉女兒的胳膊
“不就是做錯事了爹在這。”
柳并舟一句話,令得先前還哭得撕心裂肺的柳氏一下怔住。
她早年喪母,性情一直好強,身邊有個柔弱需要她照顧的妹妹,自來擔任的都是靠山一樣的角色,極少聽到這樣的話語。
這對父女本來有多年心結,往來并不多,可柳氏聽到父親這話時,心中那股恐慌卻得到了安撫。
“有什么話,進了屋再慢慢說。”
柳氏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剛剛一通大哭后,她情緒得到宣泄,此時已經平靜了許多。
那雙本來已經如死灰般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都振作了不少,接過曹嬤嬤遞來的帕子擦臉,又借著父親的手爬起身來,一面轉身吩咐逢春去打熱水,以供自己與父親洗臉洗手。
她的失態只是那一陣,這會兒又恢復了以往的精明能干,做完這一切后,她跟在柳并舟身后,任他坐了主位,自己則是坐到了他左手側的另一張椅子上,接著才又擦了一下眼睛,聲音沙啞的道
“您怎么來得這樣快”
她先前哭著還埋怨柳并舟來得慢,這會兒又好奇父親怎么才十二月下旬就到神都了。
“是一個人來的怎么沒找個人跟在身邊侍候”
逢春很快打了兩盆熱水進來,分別放在椅子兩側的柜子上。
柳并舟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伸手去擰帕子,看了屋里人一眼。
姚家留在屋里的都是自己人,侍候的丫環、曹嬤嬤等也都是熟面孔,雖說多年未見,但柳并舟依舊一一辨認出來了。
“這是逢春、這是冬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