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觀若很快循聲望去,正朝著她們走過來的那個人,是邢熾。
傅嬤嬤正將藺玉覓壓在身下,二人廝斗,她生的太胖,便是聽見了邢熾的聲音,嚇的哆嗦了一下,一時間卻也站不起來。
邢熾便快步上前,伸手隨意一提,就將傅嬤嬤提起來摔到了一旁的地上,看起來并不比提一桶水吃力多少。
他上前察看了受傷的藺玉覓,神情也立刻便的冷肅起來,眉宇之間的戾氣,倒是有幾分像晏既。
他平日都是溫和的模樣,此時驟然冷淡下來,也頗有幾分軍人的殺伐之氣。
在戰場上殺過人的兵士,怎會溫和。又是她想得太多了。
“將軍今日才說過,軍營之中不許私下斗毆,不許苛待俘虜,怎么傅嬤嬤是年紀大了,記不住事情了么”
邢熾伸手給藺玉覓,大約是要扶她起來,她卻并沒有領情,反而別過了眼。
觀若見場面有些尷尬,連忙上前將她扶了起來。
她臉上有好幾處都被傅嬤嬤抓傷了,不斷的涌出血來,頭發也有幾處被傅嬤嬤撕扯,鬢發散亂,不成樣子。
方才傅嬤嬤將她壓在身下,那樣笨重的婦人,藺玉覓身上更不知道有多少淤青內傷了。
觀若雖然不過同她才相識半日,因為那一支箭頭,因為她告訴了她她的名字,彼此之間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些情分。
此時見她傷成這樣,連站也沒有力氣,只能倚靠著她,心里不由得也有了幾分物傷其類的難過。
邢熾的好意雖然被藺玉覓拒絕,他倒是也沒有要怪罪她的意思,轉而對傅嬤嬤道“今日大雨,將軍并沒有去懸崖處監修斷橋,又因昨夜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因此正在營中巡邏。”
“誰知道便被真我發現了這樣的事情,傅嬤嬤是跟隨李家兵士行軍多年的老人了,卻知法犯法,按理該罪加一等。”
“自去領五軍棍,明日起浣衣處便由原本的副手來負責。”
這樣的懲罰,已經算不得很輕了,邢熾算是秉公處理。
至于傅嬤嬤領過了這五下軍棍,大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什么力氣再來找藺玉覓的麻煩了。
就是不知道下一個上來管著浣衣處的嬤嬤是個什么樣的脾性,會不會因此尋釁挑事。
“嘉盛,此處發生何事”
本以為這件事也算是結束了,一聽見這個聲音,觀若的背脊不由得僵了僵。
靠在她身上的藺玉覓也有所覺,不自覺的回頭望了一眼。
能令她如此害怕的,除了晏既,還會有誰。
一見到他,連邢熾都懼怕的傅嬤嬤更是兩股戰戰,直接跪在了地上,以頭搶地,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口中道著“奴婢知罪”,連望他一眼都不敢。
邢熾沒有必要替傅嬤嬤隱瞞,上前數步,走到晏既馬前,拱手行禮。
“末將在營中巡邏至此處,見浣衣處的傅嬤嬤與女俘斗毆,因此過來看了看。末將已經發落過了,將軍不必費心。”
身后的人是晏既,觀若和藺玉覓也沒有理由再站在一旁。
她很快扶著藺玉覓轉過身去,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只是因她手里還拿著晏既的披風,身子并沒有如傅嬤嬤一般低下去。
披風是顯眼之物,又為晏既自己所有,他自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