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醒來時就見到了一雙很是清澈的眼眸。
那雙晶亮的瞳孔浮動著不忍之色。
他想略為起身,卻又扯得渾身劇痛,腦門上連連冒出幾顆豆大的汗珠。
他的指甲都掐在掌心肉里,面容平靜。
唇角逸出一絲苦笑,“你怎么來了”
“你別動。”
陳南風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如同幾縷清風吹過心間。
楚霽有瞬間的怔愣。
陳南風的目光落在了楚霽的腰背處。
心里還是猛地一跳,那處的血污早就凝成一塊,慘不忍睹。
她伸出的手及時被對方握住了。
“我只是幫你上點藥。”
都是“夫妻”,有必要這么羞澀
陳南風不以為然,萬一以后落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
她細眉輕蹙,對方的掌力有力沉穩的拒絕。
“太醫已經上過藥了。”
楚霽的神色異常從容平靜。
在陳南風的眼中,與初次見他時的孤傲不近人情相比,此時的太子落魄得令人不忍。
永遠整齊的發髻松松的,好幾縷發絲不聽話的斜垂下來,衣衫污濁,雜亂的胡渣
雖然那雙眼睛雖然依舊炯炯有神,可卻明顯下陷了一圈。
陳南風也不堅持,收回了手腕。
“富平侯在長公主那里。”
陳南風聲音很輕,可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
楚霽黑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明。
并未說話。
沉默片刻。
牢房的門驀然響了幾下。
陳南風施然起了身,看了陰森森的牢房,又看向楚霽,“殿下雖為太子,更是臣妾的夫君,原本臣妾應事事尊重夫君,可夫君深陷囹圄,臣妾也不
敢不操心。”
楚霽的心驟然起了一絲暖意。
這些話從她嘴中說出來就是稀疏平常,仿佛是天經地義一般。
“殿下保重。”
陳南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就出了牢房,由著一名差役引著去了。
原本陳南風聽到他受刑后必然是邋遢頹然,誰知他竟很有太子氣度,氣度從容。
心里亂糟糟的,潺潺無聲的情緒蔓延在整個心田。
從小門出了內察院后,楚汐雨早就在馬車等著她。
“走吧去陳府。”
楚汐雨見她神色復雜,心道必是太子的慘狀刺激到她了,只得吩咐車夫朝著陳府往回趕,此時回去正好用午膳。
也不必引起陳府的懷疑。
“不,回太子府。”
陳南風眸光堅定,道。
“如今內察院剛剛搜過太子府,回去也添亂,不如在陳府靜待著。”楚汐雨輕嘆了口氣。
如此,是她對不住自己的弟弟了。
可
“長姐見諒,我是殿下的妻子,本應該與殿下同甘共苦,殿下在受苦,我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在陳府躲避,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了。”
陳南風聲音沉穩有力。
目光飄忽。
楚霽是天生的太子,此番下來,她也覺得除了攻略任務使然,輔助太子也不算是太勉強的事。
雖然暫且不知她能幫上什么忙,可至少在他落難之時,堅守兩人的家,也是無聲的支持。
楚汐雨不再堅持。
便吩咐車夫調轉馬頭,匆匆朝著太子府去了
陳南風回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