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醫院派了兩位太醫過來請為舒陽長公主平安脈,舒陽長公主把王厲也喊了過去。
王厲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聽了底下人的傳報,起來穿好衣裳去舒陽長公主那邊用早膳順便讓太醫把個脈。
連雙雙收拾收拾,回了自己住處,卻見有個青衣男子立在庭院里看那半開半謝的蓮花。
男子年未及弱冠,處于少年與青年之間,身形隨著年歲增長越發挺拔,遠遠望去挺拔如修竹。
再細看,那微微低垂的冷淡眉眼很快與連雙雙記憶中的人重疊。
連雙雙一下子把來人認出來了。
此人名叫奚清軒,從小隨父學醫,自己天賦又好,去歲更是隨著他父親應召入京到太醫院做事。
連雙雙微訝,上前笑著喊道“軒哥兒,你怎么來了”
奚清軒轉過身來,只見連雙雙身穿霜色月華裙,襯得整個人翩然若仙。她眉眼含著輕淺的笑意,帶著始終不變的柔和,好看得叫人挪不開眼。
見連雙雙全無芥蒂地迎上來,奚清軒頓了頓,對連雙雙說道“我為你把個脈吧。”
連雙雙點頭,并不避諱旁人,邀奚清軒到旁邊的花廳處小敘。
她從小與奚家父子熟稔,坐定后便一臉自然地撩起衣袖,露出藕節般細潤白皙的手腕,口中說道“你與奚叔來了京城,我卻是沒有相熟的大夫了。等你們從太醫院致仕可得再回來坐堂,到時我還去找你們。”
奚清軒喉結微動,目光落在連雙雙腕間淺青色的細小血管上,心中一時不知是悲是喜。
他兩指輕按在連雙雙腕間,邊探看連雙雙的脈搏邊回道“會的,往后我們當然要歸鄉。”
當初她走投無路尋到奚家,可他隨著父親下鄉出診了,家中只有個婢子在。
那婢子對他心懷戀慕,帶著私心把她趕走了,她只能回去淮南侯府求王厲收留。
若是他早回去兩天,或是早些趕走那婢子,她許是就不用委身于王厲
旁人都說她傍上了高枝,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他卻知道那不是她的所求。
何況王厲那樣的人,哪里算得上是良配莫說王厲根本沒打算娶她,便是真的要娶她,那也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連雙雙見奚清軒手按在自己腕間久久不言,不由問“莫不是有什么不對”
奚清軒這才回過神來,收回一直沒動彈的手,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連雙雙。
她沒有黯然憔悴,也沒有怪他回去太晚,待他還是和過去一樣親近熟稔,半點都沒有變。
“沒什么大礙。”奚清軒一臉鎮定地搪塞過去,“就是近來舟車勞頓,怕是沒怎么睡好,損了些精氣。我正好帶了些安神香過來,你每天夜里燒上一丸就好。”
連雙雙道“好,你和奚叔配的安神香是真的好用,我還愁回去后沒處買來著。”她吩咐宜冬去取診金來,又親自給奚清軒斟了杯茶,把從人送上來的茶點往奚清軒面前推了推,笑道,“奚叔他們怕是沒那么快忙完,軒哥兒你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