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風玄知只覺得一點也不驚訝,這天底下大抵只有陛下,才能那般輕易地讓都督改變主意。
看著都督眼底翻滾的情緒,風玄知知曉,都督又在吃那陳年舊醋了。
薛尋當年作為少年才子,新科狀元,與陛下接觸的機會可不少,不知道什么時候,民間還流傳開了,陛下看上了新科狀元的美色,意圖把他收入自己羅帳的傳聞。
只是,想也知道,人家薛尋可是以絕對的優勢獲得的狀元,在他之下的榜眼跟他差的何止一大截,簡直是降維打擊,瞧著便有大好的前途,又怎么能跟那些只能出賣美色依附女帝的玩物比。
后來,民間甚至流傳出了,女帝為了逼迫這位少年才子從了自己,曾經把他直接拉進了宮里的小樹叢中,和他在里面待了足足一個時辰,最后薛尋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衣裳凌亂,連一雙腿都是晃的。
從此以后,這位少年才子每每見到那位女帝,就如同老鼠見了貓,跑得飛快。
而且據說,曾經慘遭這位女帝蹂躪的人可不止那位薛狀元,還有不少朝廷中的青年才俊。
這個傳言越傳越烈,到了最后,宮里那位女帝在百姓們嘴里,簡直成了一個專靠吸食男人精元而活的女妖精。
只是,女妖精又如何呢在百姓們眼里,那位女帝頭上的皇帝頭銜本就虛得不能再虛,只要她不向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伸出毒手,那些傳言他們就只當是圖一樂呵。
那個傳言,他們和都督自然也聽說了,當時都督的臉色便不太好,但陛下類似這樣的桃色傳言多如牛毛,哪里能全部在意過來,風玄知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
沒想到,都督直到如今還牢牢記在心里呢
風玄知不禁有些訝異。
都督不會把關于陛下的每個傳言都記在心里了吧。
那他還真是小看都督的悲情程度了。
他也沒法安慰都督,畢竟那些傳言是真是假,誰知道。
風玄知自認不是什么精通情感問題的人,只能輕咳一聲,道“都督,你確定要介入西南道的叛亂了”
恒景收起眼中的陰霾,看了風玄知一眼,站起來走到一旁的窗邊,背著手沉沉道“是,西南道明顯藏有韓圻年一個大秘密,薛尋又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這回救了他,讓他欠咱們一個人情,也是一件好事。
咱們若能同時從他嘴里套出韓圻年的秘密,對咱們以后的行動也有利。”
“可是,”風玄知依然眉頭緊皺,“薛尋如今在百姓間的名聲可不好。”
他那批起義軍大部分都是山賊構成的,山賊自古以來在百姓心中就是地方惡霸一般的存在,薛尋跟那批人混在一起,自然會給人一種同流合污之感。
而且,薛尋這起義有些莫名其妙,完全沒有緣由,這就不能怪別人把他盡往壞處去想了。
若被人發現都督竟然援助這樣的薛尋,只怕都督的聲望也會受影響
“我了解,”恒景暗聲道“所以這回對薛尋的一切援助,都從暗中進行,目的只有一個把薛尋活著帶回來。”
活著帶回來這句話的深意可多了,只剩一口氣也算活著。
風玄知莫名從自家都督最后那句話中感覺到了一股子陰森,不禁暗暗打了個冷戰,不過看都督依然如此理智,沒有完全被美色咳咳,沖暈了頭腦,風玄知還是很欣慰的。
風玄知不禁朝恒景深深作了個揖,道“都督英明,這般看來,都督所做的決定皆從大局出發,屬下自是沒有任何異議的。”
恒景不禁瞥了風玄知一眼,哪里聽不出自家軍師話里隱藏的意思。
他自然不可能拿自己手底下的人開玩笑,他的感情,是他一個人的,與他手底下的人無關。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把手底下那些人作為達成自己私欲的籌碼。
風玄知察覺到了自家都督的眼神,忍不住暗暗撇了撇嘴。
他自是相信自己看中的主子的,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決定出山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