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奐說的明之又明,高猛一聽就懂。
他沉吟道“李承志天縱其才,足智多謀,并非那般好騙,是以此計雖好,但需好好謀劃。不然我高氏與西海便是仇上加仇”
“我與他已然仇深似海,水火不容,便是加上一樁,又能多到哪里去”
高肇嗤笑一聲,用手指輕輕點著案幾,“但確實要好好謀劃,至少不能讓李承志猜到是我等暗施詭計,不然就不是他起兵攻伐朝廷,而是領軍來攻打我高氏了
且李始良也并非蠢貨,豈能甘心為我所用,領兵為我守城是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源奐暗暗腹誹再有三日,奚康生就要攻城了,還哪來的時間從長計議
但高肇所言并非沒有道理便是要嫁禍于人,也要計劃周全,不然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自沉吟,又聽高肇說道“朝廷名為招撫,實為強令,高某從無可從,附無可附。既已如此,無論元澄所言是實是虛,奚康生三日后攻不攻城,我等還是要緊防死守,嚴加戒備,不得怠慢”
二人滿面肅然,躬身領命。
高肇又道“豹兒,前些時日令你備的干柴、大鍋,備的如何了”
“已盡皆運至四城之下,便是麗子園薄骨律以東,與夏州的交界的邊墻下也運了許多”
“那就好”
高肇點著頭,“你稍后去傳令,即日起架鍋燒雪,澆筑城墻也好絕了奚康生強攻的心思”
架鍋燒雪,澆筑城墻
源奐心中一動,馬屁張口就來“太尉妙計,實在是高”
高猛止不住的扯了扯嘴角,又低下頭。
再看高肇,不但臉上殊無喜色,反倒是多了些怒意。
無他,只因元澄剛剛才奚落過他,罵他拾人牙慧,卻每次都遲了一步,處處都不如李承志。
而燒雪筑城本就出自李承志之手,豈不是又多了一樁,更加證實元澄所言非虛。
源奐久居北鎮,自是不知道這段典故,但他向來擅于察言觀色,知道這一下可能拍到馬蹄子上了。
“是下官莽撞了”
“無妨”
高肇狀似不在意的擺擺手,“有勞思周,還需幫趁豹兒一二,免的兵將因畏寒而偷奸耍滑”
“謹遵太尉令”
源奐領命,又猶豫道,“敢問太尉,方才所議之借刀殺人之計,該如何籌劃”
他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寧為高氏之謀臣,不為叛軍之大將。
其余不論,萬一高肇歸附,更或是事敗,謀臣的罪名至少要比領兵大將的輕一些
高肇不動聲色的搖搖頭“再議罷”
一看就知他心中已有計較,但不知何故,卻不想言明,源奐隱隱有些不甘。
但總不能賴著不走,源奐只能做揖靠辭。
待二人走后,高肇沉思許久,才沉聲問道“李始良呢”
“秉太尉,如今正予別院,與清河王對弈”
“他倒是好雅性”
高肇冷笑一聲,“如此大張旗鼓來招撫予我,任城王定然已為得計,是以不出兩日,定會要求與元懌見上一見。到時莫要阻攔,讓他見便是。最好能讓他與李始賢見上一面盯緊些,待他二人見過后,即刻秉報予我”
“諾”
親信恭聲應著,話音剛落,但聽堂外秉道,“太尉,任城王稱要見清河王,不知可否”
高肇哈哈一笑“倒是巧了”
李始賢沒那份雅骨,與元懌對奕十盤九輸,自然不會找虐。倒是在象棋上頗有幾分造詣,能與元懌下個棋鼓相當。
但今日卻是連戰連敗,一看就知心思沒在下棋上。反倒是元懌龍精虎猛,意氣風發,越下越是得心應手。
眼看又要被將死,李始賢好不煩燥,伸手在棋盤是一頓胡攪“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