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亦步亦芻,進門之前還交換了個眼色,皆是一臉茫然。
總不會是喂飽了再殺吧
眾人約定俗成,都不用提醒,就知該坐于左首還是右首,該坐于哪一案后。
三人以劉芳為首,在左邊坐了一排。方一落座,又聽李承志笑道“遠來都是客,既然不惜數千里奔波來我西海,無論如何也該一盡地主之誼。若是寺卿不嫌,何不邀任城王殿下與高太尉一同飲宴”
元澄也倒罷了,至于高肇,哪還有太尉之說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二人以往所為,便是李承志將其千刀萬剮也不奇怪,更何況他還是睚眥必報的性子。如此急迫,總不能是召這二人來此敘舊吧
今日莫不是要血濺殿中
劉芳心中一凌,更覺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見他不應,李承志又疑聲問道“敢問寺卿,莫非是有何不妥”
“國公說笑了”
劉芳頭搖的斬釘截鐵,“授太后與陛下旨意,任城王與平原公本就是來此向國公負荊請罪,是以并無不妥”
說罷,他又朝元淵使了個眼色。元淵會意,向李承志告了聲罪,離席而去。
不多時,元澄與高肇便隨元淵入了殿。
二人也不見禮,更不言語,只是盯著殿上的李承志,就如雕塑。
便是李承志自認為心胸開闊,肚子里能撐船,看到這二人時,依舊生出陣陣快意。
若非是這二人,他何至于屢次命懸一線,險死還生
若非這二人,李氏上下何至于父離母散,李睿何至于橫死街頭
他永遠都忘不了,李睿被利槍穿心,口吐鮮血的模樣。
跖狗吠堯,各為其主,立場不同,自然不用談誰對誰錯。但李承志與這二人已是仇怨難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這二人目露恨意,心如死灰,李承志止不住的嘴角上揚老天有眼
明知會被世人非議,更會被罵做小雞肚腸,寸量銖稱之輩,但李承志依舊沒忍住。
他微微一笑“二位,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不知做何感想”
二人宦海沉浮,豈能聽不出他話中隱意
苦心積慮,謀劃一場,終是為李氏做了嫁衣
高肇臉色依舊,不動如山。
這一路上他早就料想過,見到李承志會如何如何,甚至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
再加他本就是八面使風,七竅玲瓏的人物。被人唾面尚能自干,何況區區言語譏諷
但元澄卻不同。
他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最終卻毀于一介婦人之手,心中何其不甘
元澄恨高英更甚于李承志,便是將其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如今被李承志一激,更是如火上澆油。只是瞬間,元澄雙眼便紅如赤珠。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李承志,你莫要得意太早”
“得意”
李承志啞然失笑,“非也,只是替你不值”
不值
元澄的臉色一白,仿佛一把刀刺進了胸口。
原來李承志說的是這個
他少年成名,文武全才,英明半生。為元魏之江山社稷鞠躬盡瘁,費盡了心血。
然元恪多疑,從而猜忌于他,元澄依舊寵辱不驚,置之度外。但有所召之時,卻不計前嫌,仍能殫精皆慮,奮不顧身。
但到頭來,為何卻落的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