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帛信,竟是隴東郡尉胡保宗,寫給胡刺史的。
而且內容簡直讓人不敢置信
“拿拿來”衙役被驚的連話都像是不會說了,一把就搶過了帛巾,又嘶聲喊道,“再找一找,定然不止這一封尋到者一律重賞”
嘴里喊著,衙役扭頭就往城頭上跑,但跑的太急,一個跟頭就栽了下去。
等人爬起來時,像是蹌破了鼻子,臉上全是血。
衙役竟然半點疼痛的知覺都無,爬起來繼續跑,邊跑邊喊道“縣君,吉報”
南城。
李始賢全身甲胄,扶著城垛,面沉如水的看著數十丈外的亂兵軍營,眼中時不時的便會閃過一絲陰鷙的兇光。
過了一陣,聽到身后一陣腳步聲,他才回過頭來。
來的是長子李承宏,只看面相,與李始賢和李承志都有六七分相像。
但再看氣質,卻好似天差地遠
既無父親的冷厲威嚴,也無兄弟的風流俊俏,面上盡顯憨厚忠實之相。
李始賢捏著下巴,狐疑的問道“南邊的亂賊,今日竟然不填城了”
李承宏邊往外取著吃食,邊回道“應是在休整,或是改變了策略父親你聽,南城雖靜,但東城與北城的聲勢,似是比往日更盛了三分”
何止是盛了三分,這離著五六里,殺聲依然震耳,攻勢怕是比往日強了一倍都不止。
若日日都是這般陣勢,這涇州城還能堅守幾天
想到這里,李始賢胸間猛的生出一絲戾氣這涇州已然被圍了兩月,朝廷的兵爬也該爬到了吧
這老天怎不降下一道雷,劈死這幫狗娘養的
正暗恨著,又見長子遞過來了一塊豆餅。
李始賢接過來就啃,虧得牙口好,一塊干餅被他咬的咔嚓做響,餅渣子亂飛。
別說餅渣子,就是啃出火星子,李承宏也絕對不會覺得驚奇。
知道父親又開始生悶氣了,李承宏沒敢做聲,只是默默的將水囊遞了上去。
“懷德懷德”遠處傳來一聲呼喝,李始賢卻只顧啃自己的餅,連頭都未抬一下。
李始賢敢這般做派,李承宏卻不敢無禮,飛速的起了身,朝著來人遙遙一抱拳“郡君”
胡鐸不由的失笑李始賢明明只拿著一塊餅,卻看架勢,卻好像抱的是仇人的腦袋,竟啃的咬牙切齒
“又惹你父親生氣了”
他佯斥了一句,將兩樣東西拋給李承宏,“拿去切一切”
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大馬全刀的坐在李始賢身邊,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只瓷壇,往前一遞“好東西”
只聞味道也能知道,壇子里裝的是酒,再看李承宏正解著紙包,竟是一塊肉脯和一只風干雞。
兩人一同防守南城已有兩月,胡鐸時不時的就能尋摸到這樣的好東西,無一例外,全是從胡刺史那里順來的。
李始賢一把搶過,一口氣便灌下去了半壇,而后猛出一口長氣“都是民脂民膏啊”
深知他便是這樣的性格便宜要占,怪話定然也不會斷
胡鐸也不生氣,只是哭笑不得的來奪酒壇“那你不要喝”
李始賢稍稍一躲,又乘機灌了兩口“能喝一口是一口,天知道下一次喝的,是不是被兒孫倒在墳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