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鐸神情一黯,伸在半空的手仿佛僵住了一般。
許久后,才聽他一聲黯嘆“我去了北城,亂賊的攻勢何止強了一倍漫天遍野全是亂民,似是瘋了一般的往城下沖
聽史君言,東城也是如此,只是半日,城下的死尸便堆了三四千,壘的竟比亂民背來的土還要高若這般攻下去,不出十日,州城必破”
“你說多少只是半日,便死了三四千”李始賢眉毛一挑,“這城下的亂兵亂民攏共才有多少,若是這般死法,哪能堅持過十日”
說到一半,李始賢猛的一頓,驚聲問道“只是亂民,那兵呢”
“兵”胡鐸皺著眉頭想了想,“城下還只是那些負責監押民夫的兵卒,并不見有所增多。倒是遠處的軍營煙塵大作,似是有大量的兵卒在往外調動”
往外調動
李始賢“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驚聲問道“是不是往西了”
“你怎知道的”這下輪到胡鐸驚疑了。
南北城墻之間足足離著五六里,李始賢還能是千里眼不成
李始賢拉著胡鐸走到城垛邊,指著叛軍南營說道“自午后起,南城賊營中便有大股兵卒出動,看煙塵,至少也在上萬之眾,且皆是朝西而去。
我只以為,賊兵定然是繞過西城,調運至北城與東城了,所以東城與北城的聲勢才會那般強盛,南城下的賊兵卻是偃旗息鼓。
但你卻說,北城與東城下,兵還是那些兵,民還是那些民,那調走的兵呢”
“對啊,兵呢”胡鐸有些懵,隨便臉色大變,“都是朝西而去,難道是去打西城了”
打你個鳥毛
李始賢差點就罵出了聲。
“離的這般近,真要是打了,即便看不清,我和你還能聽不到動靜你聽聽,是不是也如我南城一般,鴉雀無聲”
胡鐸百思不得其解“那能去哪”
“賊酋調兵往西,還調的這么急,調的這般多但亂民急攻的卻是東城與北城”
李始賢的眼睛越來越亮,“這難道不是聲東擊西,敲山震虎之計”
胡鐸狂震,驚的眼珠子直往外突,就連舌頭都好似捋不直了一般“你是說,西邊來了援軍”
“怎可能”他又猛的一聲怪叫,“高平鎮的邊軍要防備柔然,定是不會輕動。涼州兵不但要北防柔然,還要西防高昌,南防吐谷諢與黨項,自顧都不暇,哪會來救我涇州即便有援軍,也只會是自東而來”
李始賢虎眼一瞪“我怎能知道”
嘴上這樣說,他心中也有些動搖胡鐸說的非常有道理,估計是自己猜錯了
兩人正驚疑著,忽聽內城下一陣騷動,抬眼一看,只見一匹快馬正疾奔而來。城下的兵卒與民夫正飛快的避讓著。
再定睛一看,騎士的背上,竟是一桿火紅色的三角令旗
軍情如火
馬都還未到城下,便聽馬上的令兵急聲嘶吼“史君急令,請胡郡君與李將軍至北城議事”
議事
為何不去州衙或是郡衙,而是在城墻上
八成是那些被調動的賊兵,全部聚到了北城之下賊兵這是要夜攻
兩人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