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何似飛只關系現在的物價,跟陳竹聊的也都是一些小玩意兒的價格。直到回屋,他都沒提起他那個高成安堂哥。不管他是不是忘了,反正都讓陳竹松了口氣。
畢竟,何似飛還小呢,解釋這些在陳竹看來怪不好意思的。
何似飛并不知道陳竹在心里想了那么多,他只是覺得高成安堂哥與陳云尚少爺這才剛來縣城的第一天,就跑去青樓,夜不歸宿,有點太過風流。明個兒就得去私塾拜師,今晚還在青樓廝混,可真是不大像個正兒八經來念書的讀書人。
不過,何似飛也只是想想而已,說到底,他只是一個書童,壓根沒有置喙主人家私生活的權利。萬一真的有人能情愛事業雙擔,雙豐收呢。
第二天寅時還沒過完,剛有更夫敲過銅鑼,表示宵禁結束,每個區域都可以互相通行時,正在睡夢中的何似飛就聽到有人在拍門。
聲音不算大,但也不小,住在距離大門比較近的他和陳竹應該都能聽到。
何似飛起身穿上草鞋,見窗戶處還是黑咕隆咚一片,而對面陳竹屋子的門已經嘎吱一聲響,緊接著是陳竹在院子里小跑的聲音。
何似飛也趕緊推開門迎上去。
高成安和陳云尚都還算清醒,只是身上的酒氣和脂粉氣挺濃,一旦靠近點,就知道他們倆昨晚干什么了。
高成安已經有點慌,他進入堂屋后,在自己身上嗅了好幾下,苦著臉,“陳兄,這可怎么辦,帶著這身味道去拜師,我怕夫子會把我打出來。”
“放心放心,這種事我很有經驗,咱們方才在綠意小院里已經洗過澡,現在這味道不過是衣服上沾染的,你回屋脫了衣服,用濕毛巾擦一遍身體最后,再兌開一點墨水,抹在脖子下面和手腕,保管一會兒滿是墨水氣。”陳云尚哈哈大笑,端的是瀟灑風流之態。
“還是陳兄你有辦法”高成安眼睛一亮,立刻讓何似飛去打水。
這院子里沒有水井,不過昨兒個何似飛出門逛過,知道水井距離此處不遠,應了一聲后立刻拎著水桶出去了。
陳竹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的背影,擔心何似飛這小小年紀的出什么危險。
但在場其他兩人都是被伺候慣了的,并不會想到這些,陳云尚又吩咐陳竹“去外面買些帶熱湯的飯食回來,餛飩、湯面隨意。”說完,他轉頭看向高成安,說,“吃點熱的,把嘴里的酒意驅散些,反正一會兒咱們跟夫子不會挨那么近,這么點酒氣,夫子聞不到的。”
高成安已經徹底放下心來,跟陳云尚對視一眼,眼里流露出的是萬分欽佩。
陳竹離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怎么,在鎮上你家父母不許你出來玩”
陳竹不知道高成安怎么回答,不過怎么回答也不關他的事,他只覺得昨天下午來的那個哥兒說的真對可千萬不能把心放在陳云尚少爺身上,不然,這輩子恐怕只能在滿腔怨氣中度過。
陳竹離開沒多久,何似飛就拎著水桶進來,他將水分別倒進兩個水盆中,各自還放了一塊布巾,送到兩位少爺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