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沒啥活,今兒張支書又在家,高素蘭不用擔心他開車開溝里,太閑了以至于翌日清晨還記得他說的話。
高素蘭跟往常一樣洗漱后去小芳那邊做飯。
飯沒做好,方劍平也跟往常一樣出來,接著是小芳。
高素蘭立馬觀察他倆,沒什么不同啊。
還是有的。
先前小芳洗漱后就拉著方劍平在院里玩兒。昨天跳繩今天該踢毽子或踢沙包了。但小芳沒有,而是拉著方劍平坐在炕上背書。
要擱三個月前,有人跟她說閨女主動要求學習,她非得懷疑那人也得了神經病。
讀書聲就在耳邊,高素蘭忍不住打量閨女。怎么看也沒變一個人,就小聲跟老伴說“你昨兒說的就是這事”朝里面努努嘴。
張支書朝里間看去,閨女學的很認真,像是換了個人。
突然之間張支書的心慌了一下,像是要失去什么。不由得盯著閨女,還是他那個傻閨女嗎
小芳心中一凜,爹娘不做飯看啥呢難道因為她這些天表現的太好太聽話,讓他們產生懷疑。
千萬不要。
要懷疑也等革命結束改革開放,被趕出去她也有地方去。
小芳猶豫片刻,翻開之前看的一篇課文“方劍平,這首詩也是那個樂府詩嗎”
方劍平看過來,道“不是。字還認不清就想自己學”
“念給我聽聽好不好玩。”
方劍平看清楚內容搖搖頭,“不好玩。這說的是一個貧農以前的遭遇。”
“說的啥”
方劍平“我念一句你就知道了,貧農張大爺,身上有塊疤。”
“我知道這個”小芳驚呼。
方劍平問“聽人說過。”
小芳抬手指著她爹。
方劍平不明所以“叔咋了”
“貧農張大爺啊。”
方劍平還是沒明白。
張支書明白了,他是貧農還姓張,身上還有疤。夏天熱光著膀子的時候閨女見過。可他身上是槍傷,不是地主打的。
張支書哭笑不得,“閨女,書上說的張大爺不是我,就是個稱呼。”
“那他咋不叫王大爺李大爺”
張支書不知道怎么解釋。
虧得他剛剛還懷疑閨女轉了性。
“我學問淺,你問劍平。”
方劍平也明白小芳什么意思,可他寧愿不明白,這讓他怎么解釋。
“小芳,這個張大爺是個同名同姓的人。”
小芳故意胡攪蠻纏,“那咋這么巧都是貧農都姓張都有塊疤啊”
“無巧不成書。”方劍平脫口而出。
小芳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啊。
方劍平想想“等你,等你以后識字了就知道了。”
小芳撇嘴“騙人別以為我不知道,爹娘不知道咋說的時候就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方劍平,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