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暴虐的因子在郎舒齊體內大肆燃燒。
容予不介意再給他添一把火。
“郎先生,你、你不是能治好傷嗎”容予撐起最后一點力氣勉強抬起了頭,仰望著郎舒齊一片墨黑的眼眸,姿態極盡卑微地渴求著,“幫幫我,幫幫我”
“就像、就像之前那樣”
這句話對于郎舒齊來說,無疑是一種帶著恥辱的提醒。
身為一名強大的吸血鬼、這個副本的守關boss,他竟然無法彌合一道小小的傷口,尤其是在他心愛的寶物面前。
哪怕這道傷口的締造者,是他能力的來源和效忠的對象。
先前空洞失焦的雙眼此刻驟然亮起了一束光,仿佛對方已將所有的希冀都傾注于他的身上,殷紅的眸子帶著極度狂熱的祈盼和戀慕。
墮入泥淖的神祇將骯臟污濁的瘋子當做了唯一的救贖。
郎舒齊的呼吸徹底亂了。
他捧起了容予仍在流血的傷口,不管不顧地在那里施法,甚至劃破了自己的指尖,用他能治愈一切創傷的珍貴血液滴在上面,卻依舊無濟于事。
甚至,隨著他的能量的侵入,本就又深又寬的傷口,還隱有繼續擴大的趨勢。
郎舒齊當即明了,這道傷口,在排斥自己的能量。
主神不想讓自己插手。
容予呆呆地望著自己好了又裂甚至變得更糟糕的傷口,就像在波濤洶涌間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節浮木的人,突然失去了力氣,一下子松了手,徹底被吞沒于絕望的汪洋中。
“連你也、也做不到嗎”
他又變回了方才那個不聲不響也沒有表情的布娃娃了。
這回,卻是連淚,都已經流干。
郎舒齊一下子慌了神。
他攬住容予的腰,欲要親吻那雙之如一汪死水的眼,試圖溫柔地安撫容予的情緒。
然而,原本沒了絲毫力氣、不得不靠在他的懷里的青年,不知怎得突然爆發了驚人的力量,一把掙脫了他的懷抱。
容予俯下身去,脊背幾乎彎成了蝦,將頭埋在了自己腿間。
“我、我不配,我不配”他的聲音很輕,幾乎如同夢囈。
容予逃避的態度讓郎舒齊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的潛臺詞。
他已經拿不起畫筆,像他這樣的廢人,不配被寵愛,不配被溫柔地擁吻。
郎舒齊自身后抱住他,想要親吻他的耳垂。
卻再度被容予躲掉。
若是放在十幾分鐘以前,他會很高興地通過這樣的方式從郎舒齊那里獲得欲情的力量。
但方才郎舒齊吮吸鮮血的模樣,仍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還是在和他演一會吧。
容予向著窗子的方向一個扭身,似乎是想要向那里逃離,但他已然忘記自己的雙腿仍被禁錮在床上,半個身子都摔下了床,也無法逃離小小的一塊地方。
郎舒齊慌張地將人撈進懷里,便見容予腕上的血口因這番掙扎又擴大一圈,幾乎整根血管都要離斷。
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慘白來形容了。
郎舒齊在游戲里吸食過無數人的鮮血,自然知道人在失血而死時,是怎樣的狀態。
正是這種介乎白和青紫之間的瀕死氣息。
容予的眉眼依舊艷麗似桃花,卻已不是春日的絢爛旖旎,而是艷麗的桃花一夜枯死,留下了一地落花以及一身枯槁憔悴。